车里暖气很足,她呵了呵手。
外面的雨下得好大。
“三爷,你要带我去哪里?”
“见个人。”
云朝心口跳停一拍。
见谁?
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半夜带她出去见人,是他一贯的作风,在他心里,她见不得人,只能半夜出门。
一路上,男人薄唇紧抿,没有多言。
大雨下的街道上车不多,两排路灯孤寂地矗立着,承接暴风骤雨。
冬天的京城一贯很冷,今天也不例外,街头看不到一个行人。
云朝的手还是有点冷。
哪有半夜把人从被窝里叫出来的道理。
不过,在京城,他贝绍楼就是道理。
云朝没来得及梳头,乌黑的长头发垂落在两肩,遮住她半张脸。
她刚刚洗过澡,素面朝天,长长的睫羽下是剔亮的眸子。
贝绍楼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车子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远远地,云朝看到医院的红色招牌,车子顺势拐进医院的独立车库。
还真来医院啊。
云朝本身就害怕医院,这会儿还是下雨天,她更害怕。
“三爷,带我见谁?为什么又是医院?”
“看望病人。”
“黄老吗?他应该早就出院了。”
他没说话,解开安全带,面色肃冷。
云朝不敢多言。
进了医院,处处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这是独属于医院的记忆。
云朝不喜欢这个味道。
她怯生生跟在他身边,夜晚的医院很安静,尤其是这个地方,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想必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门卫森严,保镖守护,疗养环境极佳,一部电梯上去直通一个独立病房,比黄老住的地方还高级。
那一定不是来看黄老。
他要带她来看谁?谁住院了?
云朝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贝绍楼腿长,她有点跟不上,小声道:“你慢点,等等我,我会迷路的。”
他这才停下脚步,等她。
云朝怕得很。
要是在医院里迷路,她会吓哭。
到门口,贝绍楼驾轻就熟打开门。
里面是高级套房,设施陈列井井有条,最大那间无菌卧室就是病房。
病房门口挂着一个铭牌,上面是拼音“nie”。
刹那间,云朝瞳孔放大。
她知道了。
里面的病人,正是贝绍楼的母亲,聂华枝。
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见聂华枝?她并不认识聂华枝。
甚至在今年之前,她都不知道他的母亲名字,也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她无意去知晓这些,但贝绍楼为什么要带她过来?
她不想知道贝家太多的事。
云朝下意识后退两步,抬起头,看向贝绍楼。
贝绍楼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病房门口走。
她挣脱,退后:“三爷……”
“她是一个病人,不会吃了你。”
“不是。”云朝心里百感交集,情绪很复杂,一时间无从辩驳,“三爷,为什么要带我来见聂夫人?”
“没有为什么。”
他紧紧拉住她的手,推开病房门,不容拒绝。
云朝心口“砰砰”直跳,门打开的一刹,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这情绪一点点裹挟着她,将她引入不知去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