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怡带着黑八娘,身后跟着衙役和管家,还有几位王府的护卫,走进了衙门。
围观的人,一见冯三娘前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正在哀嚎的史五娘,抬头见冯三娘走来,她呼一下起身,大叫,“还我女儿,你这凶手。”
冯怡一双杏眼带着厉色,她吐了一个字,“滚。”
史五娘见冯三娘的眼神里带着杀气,她怔怔站在原地,没敢再往前扑。
冯怡走到史五娘面前站直身子,全身散发出强势的威仪,吓得史五娘倒退了几步。
冯怡往前走了几步,她轻声道:“我没杀你的女儿,如果,你们敢再胡言乱语,咄咄逼人,你家一定会死人。”
“我……”史五娘被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她看得出来,冯三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赵素走了出来,他客气地道:“少夫人,本官请你来协助查案,本官知道此事与你无关。”
冯怡冲他点头,直接道:“大人,那个丫鬟说了谎,从她查起。”
赵素道:“正是,那个丫鬟现在堂内,不如少夫人同本官一起问案。”
“三娘。”王宣从外匆匆跑进来。
赵素给王宣行了一礼,“王大人,请里坐着说话。”
王宣是三品,赵素是从三品,哪怕这是在赵大人的地盘,他还是很守礼仪地给王宣行了礼。
王宣狠狠瞪了史五娘几姐妹一眼,他决定等这件事后,再同这几姐妹算账。
史五娘的夫君邮加成,本就是府衙里一位衙役,他正不知所措站在公堂内。
他要不是见妻子哭嚎着来递状纸,还不知自己的二女儿失了踪影。
邮加成见王宣和冯三娘走进堂内,他上前行礼,陪着小心道:“这事闹的,在下一直不知,要是知道了,别说这件事不是三娘做的,就是三娘做的,我也不会上堂呀。”
王宣没理会他,从他身边大步走过。
冯三娘看了他一眼,这位胆小怕事的小个子男人,平日里,怕也降不住他那母老虎般的妻子。
赵素在上位坐下,请王宣和冯三娘在一侧坐了。
赵素道,“审案。”
他问丫鬟,“淇儿,你说吧,昨天是谁叫走了你家小姐。”
刚才,冯怡没来之前,无论赵素怎么问,淇儿一口咬定:“是冯三娘的丫鬟来叫的小姐。”还说,“那样子像是要吃人,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丫鬟的话,让史五娘认定是冯怡杀了她的女儿。
此时,冯怡坐在堂内,一双眼睛冷冷看着她,淇儿想了一下说,“也许是我看错了人。”
“你说一下昨天晚上的经过。”赵素继续道。
淇儿结巴道:“昨天用了晚饭,小姐说去外面转转,在门口,遇到,遇到一人……”
“男的还女的?长什么样?穿什么衣?”
“好像是女的,我没看太清。”
淇儿讲的案子大概过程是这样:小姐在门口遇上一女的,说知道王公子在附近,不如同王公子说想为妾的想法,说不定王公子就应了呢。
邮二娘立刻就跟着人走了,还不让她跟着。
冯怡看这丫鬟的表情,眼神躲闪,说话结巴,知道她撒谎了。
她笃定,这个丫鬟一定知道邮二娘去了何处。
冯怡暗暗在心里想:邮二娘到底去了哪里?她这样失了踪影,对她的名声有损,恐怕她也不是主动失了踪。
一名小娘子,如果失了踪,有几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她同人私奔。
但邮二娘一心想要做王宣的妾,她又会同谁突然去私奔?
第二个可能,她被绑了。
绑她,图财?他们家又没多少财。
图色?她长得小眼小鼻,有人会冒着犯罪的可能绑这样模样的女子吗?不太可能。
第三个可能,仇杀。
一个深闺的女子,能得罪谁?
邮二娘近来只得罪了她冯三娘,因她想做王宣的妾。
冯怡想到这里,她明白了,为何赵大人要让她听审案。
这邮二娘不见了踪影,表面看起来,还真是有可能是她叫人杀的。
冯怡知道,这个案要自己去查,自证清白。
她沉吟了一会,心里暗想,要破这个案的关键,要从丫鬟身上找突破。
现在,邮二娘失踪的线索,一点也没有,又不能强行对丫鬟用行。
否则,丫鬟就是招认了,也会被刑部驳回,认为是屈打成招。
冯怡起身,走到门口,对黑八娘嘀咕几句。
黑八娘点头,匆匆往外走,她一出府衙,展飞站在她面前,“少夫人怎么说?”
“她让你去查丫鬟同谁交好,走得近。”
“知道了。”展飞立刻往邮家奔去。
赵素见冯三娘想明白了,出去吩咐人后,又转身回来,嘴角上翘了起来。
他就知道,冯氏有这个本事,把这个案子给查出来。
赵素知道这个案子不是冯三娘所为,但,这个案子,也只有冯三娘是嫌疑人。
冯三娘只要能查出真相,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展飞奔到邮府,邮家不富,没几个下人。
邮府小姐失了踪影,主母去府衙告官,家里的人全去了府衙,只留下两个看门的。
他拉住一位守门的婆子,威胁道:“我问你话,如实说,给你银子,不说实话,死。”
“说说,我说。”婆子吓得抖成一团。
“淇儿同谁走得近?”
婆子道:“她呀,同姑爷家的下人走得最近了。”
“嗯。”
婆子悄悄又道:“淇儿早同姑爷有了首尾,我看见的,在那边的柴房。”她撇着嘴指着屋子的一角。
想着那天她上茅房,大白天,看见两人不知羞耻做的事,她就翻白眼吐唾沫。
后来,只要姑爷上门,她就会偷偷去看,总是会看见大白天两人在柴房的角落行事。
“你知道你小姐怎么失踪的吗?”展飞接着问。
“我只看见同小姐一起离开的是淇儿,后来只有淇儿回来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呀。”
“你姑爷是谁,在哪里?”展飞问。
“姑爷叫牛韧,潜火铺的防隅官。”婆子指着前面,“过一条街,走到尽头就是。他同我们小姐订了亲,说明年娶妻。”
在京城内,每一街坊三百来步,就有军巡铺一所,铺兵五人,日夜巡逻监控防火。
展飞有些意外,看来这邮府的姑爷还不是普通人。这个牛韧还是一位吃皇粮的小吏。
不过,展飞无所谓,管是什么人,他要拿一样拿,他要杀一样杀。
展飞塞了一块碎银子给婆子,他提着刀往街头奔去。
牛韧昨晚巡夜,下值后在屋内睡觉。
他在半醒半梦中,感觉自己脖子凉凉的,像是有刀架在他脖子上。
“啊。”牛韧惊醒过来,他一双眼睛睁开,猛然看见一位蒙着脸,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床边,拿着一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好汉,有事好说,我给你银子。”牛韧全身绷紧,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嘴里说着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