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初晓,暗灰色的天空上镶嵌着几颗闪烁的星星,大地笼罩着薄雾。
在王宣依依不舍的相送下,冯怡在侯府内院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带着几人,从高阳侯府的后门出发。
一队人披星戴月,悄悄离京,直奔夷州。
高阳侯府的老夫人几人,送冯怡到后门,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门口。
大夫人出言告诫王宣,“三娘为了我们家,不远千里赴封地接回元娘,阿宣以后可不要辜负她。”
“你要对冯氏好,不然,为父绝不轻饶。”王开也一脸严肃地道。
“三娘不只是老身的孙媳妇,以后还是老身的亲孙女。”老夫人轻声道。
“是,阿宣谨记。”王宣恭敬给祖母、父母亲行了礼。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高阳侯府的长辈们和冯三娘的处事方法差不多:知道感恩,懂得珍惜。
有颗感恩知足的心,这也是婆媳关系能处好的最大关键。
有些人家,无论儿媳对婆家有多么尽心,所得到的永远是得寸进尺的不满足。
自吹自擂,好似只有天上的七仙女,才能配上自己家那无多少长处的儿子。
有的人家,无论婆家对媳妇有多大的付出,儿媳永远怀着挑剔之心。
话里话外,皆是男方如何高攀了她这样天下无双的女子。
这样的人家,永远会生活在鸡飞狗跳之中。
冯怡坐在马车内的一个大圈木椅上,上面放着一张厚厚的软垫,背靠着锦被,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着身子。
冯怡打扮成一位男子,长发束在蓝色幞头里,身着粗麻的宽大襕衫,脚上穿着一双安妈做的千层底布鞋。
她是考虑长途奔波,衣着要宽松舒适为好。
跟在冯怡身边的人,全着男装打扮,有抱着虎猫的抱月,拿着披风的听月,她俩陪同冯怡坐在马车上。
展飞和大娃、木东几人骑着马,护在马车的两侧。
展飞还安排了马行派出几辆马车拉着吃食之类的东西,远远跟在后面。
其中有一辆宽大豪华的马车也在后跟着,展飞打算等到出京城百里地后,在休息时,请少夫人换一辆马车。
这一辆豪华马车上,放着一张可躺下歇息的长榻,舒适性比高阳侯府匆匆准备的马车好一些。
出京城百里地,展飞见官道靠里是一望无边的草坪,地势平坦开阔,靠外有河流,他叫停了马车,“在此休息一个时辰,用点干粮再上路。”
马车在平坦的草坪上停了下来,冯怡抱着虎猫,从马车上被抱月扶了下来。
听月从马车上,拿了一把凳子和一张小几下来摆上。
后面有人在用炉子架柴生火烧水,准备先烧水点茶,再做热汤下点心或者干饼。
“少夫人请坐。”听月扶着冯怡坐在凳子上,她站在后面保护着冯怡。
“喵。”虎猫从冯怡的手上跳了下去,它在草坪上自在奔跑,扑捉翩翩飞舞的蝴蝶。
绿草青青的草地上,开着红的、黄的、白的小花朵,大大小小的蝴蝶在花朵上流连。
冯怡坐着眺望了起来,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景致秀美。
微风徐徐吹过,空气里夹杂着花香,冯怡深吸了一口气,闻出是桃花和李花的味道,其中还有淡淡的樱花香味。
虎猫奔跑着回到冯怡的脚边,脖子上的铃铛不停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突然,虎猫的头扭向了官道,猫尾巴搭了下来。
众人随后也听到一队马蹄发出的声响,展飞警觉地拔出了长刀。
过了一会,一大队军行了过来,骑马行在最前面的是矮胖子朱所东,他冲展飞眨了几下眼,当做不相识,提马继续离开。
后面有一辆宽大的马车,里面坐着的人是宁广义,他从窗口看向展飞,用手指了指前面,嘴角露出了微笑。
展飞轻点了一下头,他打算一会追上宁广义问问他们去什么地方。
冯怡一干人静静看着大军走过,大军的后面也是一队拉着帐篷粮草和锅碗瓢盆的队伍,看这架势,宁广义这一队军行程一定近不了。
听月见水烧开,她提着一壶开水,上马车为少夫人点了一杯茶,又端出一碟点心,轻轻放在几上。
“少夫人,用点茶和点心。”
“好,你们也去吃点东西。”冯怡端起茶杯喝了茶,用了一块点心。
她还从没有这般悠闲自在,坐在野外用过茶点。
要不是她心中牵挂着王元娘的安危,在这种风景如画的地方坐着,将会是一件让人心情十分愉悦的事。
她将目光移到不远处,她的两位丫鬟在给虎猫喂小干鱼。
虎猫小口地吃着鱼干,时而抬头冲着冯怡喵叫一声,再低头吃了起来。
直到冯怡放下手中的杯子,大娃才走过来,为冯怡讲起封地发生的事。
昨天晚上当着高阳侯府的人,大娃没敢说,怕将老夫人给气出大病来。
后来,冯怡又去了书坊,回来后在院子收拾东西,大娃一直没机会说元娘的遭遇。
“少夫人,我们兄妹用七天时间就赶到了封地,一刻不停地进了王府,绿桐哭着说,‘王妃出事了……”
现在大娃讲起来,他还感觉后怕,要是他和妹妹去晚了一天,后果不敢想象。
大娃和小娃被冯怡叫去封地,将王元娘接回京城来。
大娃兄妹除了晚上歇息,一路马不停蹄赶路,路上因下雨,引起泥石流。
他俩不顾危险,从石流中穿过。
不然的话,他们就要绕道而行,会多走半个月的路程。
他们俩在天刚黑时进入了楚王宫,在外院就能听到内院的哭声,“王妃,您醒醒……”
大娃和小娃吓得从马上跳下,冲进了内院,一看傻在当场。
楚王妃晕迷不醒,一身是血,绿桐抱着王妃哭得死去活来。
小娃吓得上前一把搂着王妃,急问:“王妃这是怎么了?”
大娃忙奔出去大叫,“快叫大夫。”
不久,王府的府医跑了过来,一把脉叫了声,“糟糕,王妃落胎了。”
大娃一听这话大怒,提起刀就要砍府医,他骂,“你刚才死到哪去了,现在才来。”
“小的,小的被人打晕了呀。”府医哭丧着脸露出头上的一个大包。
大娃一见还有这样的事,猜出是有人害了王妃,不想让府医及时救医,于是,叫人将府医打晕。
事以至此,大娃只得叫府医赶紧救治王妃,府医为王妃扎针,然后拿药煎药,直到王妃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