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在这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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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秦安对她是善意的，那在哪里见面都没区别。若他心怀恶意而来，十几年的积愤想必只发泄在她一个人身上也是不够的，必然要牵连楚家，那她也很乐意。
凌墨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也就算了，只能传信给已赶去康城的卫超，让他把人带来。
卫超收到消息时颇为惊讶，想了想估摸着是楚虞的决定，只能叹了口气，对身边人吩咐：“去跟那姓秦的说，准备走了。”
下属闻言惊讶：“走哪去啊？不是说好了就让楚小姐在这跟那姓秦的见面吗？”
“说好什么说好，”卫超道，“那是咱们主子自己说好了，楚小姐说不好，那就不叫说好了。”
说罢给自己脸上扣上个面具，先一步出了门。
他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秦安说不好认识他，进而能从他的身份猜测出他家主子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身后下属呆在原地，诧异中又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诧异的是主子以前向来说一不二，现在在楚小姐面前却是什么都听楚小姐的。
理所当然的是这几个月来连见面都从来是他家主子去楚家庄子上见楚小姐，楚小姐从没主动出来见过他们主子一次。那现在主子听楚小姐安排，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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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愣片刻，他便将这些想法都抛到脑后，去给秦安传话了。
………………
“他们故意的吧？”
胡黎看着刚端上来的一桌饭菜，咬牙道。
上次离京就是在秦爷正要吃饭的时候说走，这次又是！
秦安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道：“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要能见到小姐少爷就好，走吧。”
说着率先走出房间，往卫超所在的方向走去。
胡黎也还饿着肚子呢，见状只能塞了个馒头到嘴里，又揣了两个在怀里，大步跟了上去。
………………
一行人快马疾驰，这次没有绕路，直接进了林安城，又穿城而过出了城门，直奔楚家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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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路上走得快，抵达庄子时天还未亮。
凌墨一开始想的是在山上让秦安与楚虞见面，但又想到山上开阔，他好安排人手意味着秦安也好安排人手，与其如此还不如去水云轩。
水云轩里本就有他不少人，反倒是秦安在那里施展不开。
于是趁着天色未明，他跟卫超两人带着秦安潜入庄子，来到水云轩中。
楚虞已提前得到消息，换了见客的衣裳坐在正堂。
房中烛火通明，秋霜和邬丹一左一右侍立在侧，确保有任何不妥的情况都能保证她的安全。
院中更是守着不少人，凌墨安插进来的人今夜一个没睡，全部值夜。
秦安一进来便察觉这里人手众多，院中看似普通的婢女家丁都是带着功夫的。
他暗暗点了点头，对楚家的郑重感到满意。
人手越多就说明他们对小姐少爷越看重，十分在意他们的安全，这是好事。
凌墨敲响了房门，秦安站在他身后，郑重地理了理衣襟，又正了正发冠，这才站定，待门打开后跟着凌墨一起抬脚迈了进去。
他猜测此行应该的确能见到小姐少爷，但也做好了被诓骗见不到人的准备。可是当踏进房门后，看到主座上端坐的那个身影时，所有疑虑全部消散了，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尽数忘去，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人影，然后眼眶一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
无需多言，无需旁人赘述一句，他已经知道，眼前坐着的必然是公主的女儿！是他素未谋面的小郡主！
房中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凌墨。
无论是在京城还是这一路上，秦安对他都是十分戒备。可是这才刚刚见了楚虞一眼，话都还没说一句，就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这不是装出来的深情厚意，而是确确实实放下了所有戒备，紧绷的身子彻底松懈下来，空门大开，把自己所有薄弱的地方都露了出来。
凌墨看看他又看看楚虞，视线停在她的脸上。
想来是楚虞跟叶氏真的十分相似，只从容貌便可一眼确认身份，所以秦安才会如此这般。
楚虞也是微怔一下，但脸上神情很快便恢复了平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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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虽然没见过她，但好歹是知道她的，可是于她而言，秦安却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不仅仅是从未见过面，而是过去十五年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
若不是因为种种意外使她改了主意，想要取出京城的东西，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人。
任由秦安哭了片刻，等他稍稍平复之后，楚虞才道：“起来说话吧，地上凉。”
秦安点头，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视线仍时不时地看向楚虞脸上。
楚虞笑了笑，道：“我跟我娘长得很像？”
从小就有不少人说她和她娘长得像，但或许是她整日跟母亲待在一起的缘故，她自己到不觉得。
秦安忙点头，道：“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明明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公主了，但刚才那一刻，他仿佛觉得就是公主坐在那里似的。
“不过，”他说着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里，还有下巴，倒是跟……跟您外祖母更像。”
皇后殿下当年是出了名的美人，生下的公主自然也是顶顶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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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陛下看着小公主，不止一次说还好公主长得像母亲，不然像他这个做爹的就麻烦了。
倒不是陛下难看，而是陛下生的英气，面貌方正，这样的相貌放在男孩子身上自然好，放在女孩子身上就未免有些女生男相了。
现在小郡主不仅随了公主，还随了皇后娘娘。若是陛下还在，定是十分欢喜。
楚虞浅笑，道：“我没见过外祖母长什么模样。”
她语气平淡，神情清冷，没有刻意疏离，但也没有对秦安提起的旧人旧事多亲近多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