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微怔,短暂的失神后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哀。
小郡主本应在众星拱月中长大,如今非但未能生在皇室,连原本的亲人都没能见过几个。
他心中悲叹一声,看了看左右的人,虽觉不妥,但还是问了一句:“不知这些年小姐过得怎么样?楚家人对您和少爷可好?”
从他在京城跟那铁面男打交道的经历,以及这一路对方表现出的谨慎来看,楚家对小郡主小少爷应是很好的,他这般问,未免有些不妥当。
但旁人表现的再好,终不如本人亲口说一句来得好。
何况公主遗命就是让他确认一下小郡主他们过得好不好再把东西给楚家,眼下楚家既然想把东西取出来,他又亲眼见到了小郡主,自然要问一句。
楚虞脸上原本还挂着客气的笑,闻言这浅淡笑意也消散殆尽。
她放在膝头的手紧了紧,没什么犹豫,如实相告:“没有小少爷了。”
秦安闻言一怔,旋即想到什么,心头一凉,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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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小少爷了?”
公主明明在信里说她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应该八岁才对,怎么……怎么就没了?
若非楚虞长了一张与昭阳公主和皇后肖似的脸,身份绝对无误,他甚至要以为眼前这人是假扮的,根本不知道公主还生了个儿子的事了。
但楚虞说的不是“没有小少爷”,而是“没有小少爷了”。
一字之差,便代表着“从来没有小少爷”和“小少爷现在没有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唯有死后才会被说没有了……
秦安不可置信,眼睛紧紧地盯着楚虞,希望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是他想岔了。
但楚虞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前年年底,阿昭过世了。”
秦安胸口一痛,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双目瞬间涨红。
“怎么会?他……他是怎么走的?”
前年年底,也就是说距今不过一年出头。
即便公主给他写完那封信后不久就过世了,那距今也不过三年而已。怎么她才走了两年,小少爷就没了?
这是楚虞最不愿提及的痛,眼下被问起,她不由回忆起当时的画面,回忆起弟弟那满身的伤痕。
她闭了闭眼,缓解了一下情绪,这才道:“前年朝廷下旨,准许商户捐官。楚家为了跑官,把阿昭送去了威远伯府。阿昭被送去的当夜……就被威远伯亵玩致死,尸体是数日后才找到的。”
秦安愣在原地,短暂的片刻脑子里竟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
为了跑官把小少爷送给威远伯?小少爷被威远伯……亵玩致死?
可小少爷不是楚家的孩子吗?是楚家老爷的亲生儿子啊!楚家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给别人亵玩?
这些思绪碎片似的冒出来,搅成一团,然后迅速膨胀,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砰的一声巨响,秦安一掌拍在桌上。结实的桌案竟应声碎裂,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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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畜生!!”
秦安双目赤红,爆喝而起,转身便往外走:“我去杀了他们!”
他步子迈得很大,三两步竟已走到门边,眼看就要摸到门板。
凌墨看出秦安会武,而且武艺肯定不低,但这一掌碎裂木桌的力道还是让他心头一震,知道自己仍是低估了他。八壹中文網
他快步走到秦安身后,一把将他拉住,想让他别冲动。
秦安这会儿正是怒火中烧,哪里肯停下,反手一拳便向凌墨挥去。
“住手!”
楚虞喝道。
秦安挥出的拳势生生停下,五官因为愤怒以及忽然被喝止而显得扭曲。
见他停下,凌墨这才放下格挡的手臂,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回去听楚虞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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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站在原地,扭头看着楚虞,脸上满是悲愤,眼中隐含泪光。
楚虞对他原本也并不觉得亲切,直到此时见他为弟弟动怒落泪,才有了几分好感,道:“秦叔回来坐吧,报仇的事且等等,先听我把话说完。”
这一声秦叔让秦安被愤怒悲痛挤满的心软作一团,点点头擦了擦眼角坐了回去,道:“小姐你说,我听着。”
桌子已经被拍碎,茶杯也掉在地上摔碎了。楚虞让人给他重新倒了杯茶,这才说道:“我起初也不知道实情,楚家人告诉我说阿昭是出去玩时走丢了,兴许是被拍花党拐走了。”
“我不明真相,找了好一阵,楚家也跟着一起找,姿态做的很足,全城人都以为阿昭是走丢了。”
“后来……”楚虞仰了仰头,道,“后来我弄清了事实,但也已经晚了,阿昭已经遇害,连尸体都不知被扔到了哪里,还是……”
她说着指了指凌墨,道:“还是我这位朋友帮忙找到并安葬的。”
秦安一怔,旋即立刻站了起来,对着凌墨大礼一拜。
“对不住,先前不知公子身份,还以为是楚家下人,多有得罪。”
凌墨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让他坐下继续听楚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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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又坐了回去,楚虞这才道:“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伺机报复楚家,但无奈势单力薄,至今也不过除掉楚家几人而已,未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楚家惦记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年前我们为此发生了一些冲突,我这才想把京城隆昌典当行里的东西取出来。”
秦安听说楚虞跟楚家发生了冲突,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虽然小郡主现在就坐在他面前,看上去无碍,但谁知道当时有没有受伤呢?
他是习武之人,最知道受伤这事不能只看外表了。有些伤是暗伤,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却比肉眼能看到的皮外伤严重得多。
楚虞摇了摇头,道:“母亲生前并未将隆昌典当行的事告知于我,我也并不知道密令。”
她说着又看了看张妈妈,道:“当票和密令都是由我奶娘保管的,楚家人趁我不在,绑走了我奶娘,对她施以凌迟之刑,想从她口中逼问出密令。受伤的是奶娘,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