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铺子的印章，而是不知什么人的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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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盖着私章的等票，不用店里的伙计说，楚二老爷也知道肯定是假的。
他大怒，一把就要将那当票扯过来撕碎。
春笙却快他一步，已经将当票取了回去，低头看着上面的章，喃喃念道：“不可能，张妈妈绝不可能给我一张假当票。”
“你还说不是假的！”
楚二老爷喝道。
“不是假的怎么会盖这种莫名其妙的章？你到底把真当票弄到哪去了？”
他也不觉得楚虞和张妈妈会做这种蠢事，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死丫头路上把当票弄丢了，为了不受罚，就偷偷弄了张假的！
反正他们这些人都没见过当票，是分不出真假的，她只要一口咬定是真的，那除非回林安找张妈妈证实，不然谁也不能说她是在说谎。
楚二老爷气急之下伸手便要去推春笙，结果方才动了一下手，就被守在一旁的邬丹和大利拦住。
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死死地盯着他，浑然不因他是楚家二老爷而有所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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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二老爷相信，自己若再敢动一下，他们绝对敢像路上打其他人那样狠狠地揍他一顿。
在这两人的怒视之下，楚二老爷自然不敢再将春笙如何，只能隔着两人的手臂去看被他们护在后面的春笙。
“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把真的当票弄丢了？丢在哪里了？”
“我没有！”
春笙抬着下巴说道：“这当票我从离开水云轩就一直贴身放着的！便是沐浴更衣也都放在手边没离开过！”
他知道楚二老爷肯定不会信，便指了指等在外面的人：“不信你去问问他们！你这一路派人把我盯得这么紧，我丢没丢东西他们会不知道吗？”
楚二老爷一怔，这才想起路上他确实一直派人盯着春笙。
虽然春笙身边跟了七八个从水云轩出来的人，他和他的人都无法靠近，但为了避免出什么岔子，他还是让人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确实也防备着春笙粗心大意把当票丢了的可能。
此时听春笙提起，他赶忙走到外面去问，结果那些人都表示春笙自始至终并未离队，也没有丢过什么东西。
但当楚二老爷说丢的可能是一张纸时，他们又不太确定了。毕竟人的目力有限，他们就算把人盯得再紧，也不可能清楚她身上有没有掉下一片纸，或者掉下一粒小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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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票并不算小，就算折起来也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若是真的掉出来，按理说他们应该看得见。
现在既然所有人都说没见过，那要么是刚巧错过了没看见，要么就是这当票自始至终都是那张，确实没换过。
楚二老爷将所有人都问了一圈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春笙造假的可能。
这丫头路上虽然走走停停，但确实没离过队。她若要造假，自己是很难造出来的。
方才那当票他也看了，虽然印章很假，但其他地方看着却很真实。无论是纸的老旧程度，还是上面雕版印出的字，这都不是靠手工能轻易做到的。
而且刚才那当铺的伙计也只提了印章，没提这当票有其他问题，可见其他地方应该是跟他们当铺的当票对得上的。
倘若春笙真的想要做一张假当票，没道理其他地方都对了，却偏偏去盖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假章。
想到这，楚二老爷面色稍缓，心头却更沉了几分。
他再度走到柜台前，放缓了语气，对里面的人道：“这位老哥，我们是十几年前把东西典当到你家当铺的，说不定以前你家用过这样的章，只是你不知道呢？”
“劳烦你再让店里其他人看看，或者让你们掌柜……或是东家看看，他们说不定能认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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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后的程金闻言愣了一下，正想跟楚二老爷说些什么，就见董掌柜已是冷笑一声，桀骜地抬了抬下巴，道：“我们店的规矩，赎当必须掌柜亲自经手，所以……我就是掌柜！”
“我在这干了少说有二十年了，店里换没换过章，用没用过别的章，我能不知道吗？再说你见过谁家铺子是盖私章的？”
他说着又上下扫了楚二老爷一眼，道：“我看你也像是个生意人，你家的店难道允许在契书一类的东西上盖私章？”
那必然是不许的！
楚二老爷心道。
他没想到眼前这不起眼的人竟然就是隆昌典当行的掌柜，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难道当初叶氏是骗他们的？这当票自始至终就是假的？所谓的能让楚家平步青云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他一颗心正上上下下起伏不定，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看到柜台里的掌柜站起身，对他身后的方向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楚二老爷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锦衣华服头戴玉冠的公子摇着折扇走了进来。
这公子看上去三十来岁，相貌生的极好，一眼看去就知道非富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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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纳闷这人是谁，一旁的程金就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二老爷，这就是隆昌典当行的东家，霍公子！”
虽然程金不曾与这位霍公子打过交道，但他在京城这么多年，又一直悄悄盯着隆昌典当行，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楚二老爷闻言大喜，抬脚就要迎上去，柜台后的董掌柜这时却扬声道：“东家，快来看，又来了一个骗子！不对，是一群骗子。”
迈进门的霍宗衍摇着折扇的动作一顿，看向柜台前这几人，语带兴味：“呦，这次一下来了这么多？”
“都是一伙的，”董掌柜说道，“他们拿了一张假的不能再假的当票过来，想骗咱们赔钱，被我一眼就看穿了。”
他说着像是邀功一般，又对楚二老爷他们说道：“我们隆昌典当行前些日子确实是烧毁了一间库房，但记档和账册都还在，别以为随便拿张当票就能来糊弄我们！我这双眼睛可没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