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时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门被打开，宋锦时看向那边。
是裴牧。
裴牧这人，虽然长相普通，但他气质慵懒邪魅，嘴角挂着不羁的笑，难以忽视。
他站有站相，有紧有松，并不是松松垮垮的吊二郎像。
宋锦时抿唇，其实她发现，戚祈和裴牧都是一样，即便长相并不出众，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也便是他们表现出来的仪态和风度，并非普通人，或者是刻意训练出来的。
既说明，他们估计从小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至少在礼仪方面，也说明，他们小时候的家庭也是足够富足。
“你好，裴先生。”
宋锦时格外有礼貌地喊着裴牧。
裴牧眯了眯眼，单手插着兜，走过去，弯腰用手一挑，桌上的苹果到了他手上。
他咬了一口，轻飘飘道：“宋小姐好。”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倒是不把宋锦时当外人。
宋锦时点点头。
平时宋锦时不常见裴牧，裴牧很少来这里。
但裴牧一来，必有什么不简单的事。
果然，他语气慢悠悠道：“沈家那位找你呢。”
宋锦时沉默地撇过头。
裴牧看着她的样子，坐上沙发，环臂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淡淡道：“如果你觉得我们把你带出来，只是为了让你们跟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夫妻一样，还有复合的机会，那你还有离开的机会。”
宋锦时蹙眉。
她扭头，直视着裴牧的双眼，目光坚定。
“我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可能是一句玩笑话就可以说过去的。”
她眼睛澄澈，清亮，直直盯着裴牧看，裴牧也和她对视着，先移开了目光。
他轻咳一声，“我们会把你先带出境，沈家那边，我们会试着解决。”
宋锦时愣住，“带我出境？……什么时候？”
“后天动身。”
裴牧牵唇。
“……”
仿佛是刻不容缓。
但宋锦时知道，带她出境，不仅是为了避开沈斯年，还是为了避开盯着她的眼睛。
但想到她还在查的东西，宋锦时有些犹豫，“我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这是看你的选择。”裴牧挑眉，“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你现在没有任何能力，无论怎么查都难有结果……可能宋家那一点股份还算你的资本吧，但……”
裴牧止住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锦时知道，这是准备让她做些什么吗？
“你们要让我去做什么？”
“你到了那里之后，一切发展全看个人，我们不会管你的。”
裴牧的手开始上下抛苹果玩，眼睛一上一下地跟着苹果，接着他猛地将苹果扣在桌子上，“说到这里了，那就给宋小姐你一个选择，是去，还是不去？”
裴牧笑眯眯地看着宋锦时。
但宋锦时偏偏能从他的笑里看出不一样的味道。
她呼出一口气，很快便做了决定，“我去。”
裴牧挺惊讶她的决定，“你确定？你死了我们就不管了。”
“嗯。”宋锦时点点头。
她幽幽地看向门口，如果她从这个门出去，那么她可能要在一次次的逃亡，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可能会被带到林顿庄园，或者沈斯年把她带到哪去，但当她彻底和沈斯年断了关系，从林顿庄园离开，从某个地方离开，她就没有了可以容身的地方。
到哪不是一个死呢？
为了变强而死，和逃亡而死。
她是可以做出选择的。
况且，她也不认为裴牧这边会轻易地放过她。
宋锦时幽幽的目光转到裴牧身上，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裴牧看到她的目光，差不多懂得了她的意思，耸耸肩，“不能全怪我吧。”
宋锦时抿唇，保持了沉默。
裴牧说到了今天他要说的第二件事，“不过，后天走之前，你还能吃个席呢。”
“吃席？什么意思？”
宋锦时皱眉。
“明天晚上，沈斯年和盛知栀的订婚宴，估计要你去一趟。”
“我去？”宋锦时感到一阵窒息，“为什么？沈斯年不会把我带回去吗？”
“他不会在盛家在的时候找你麻烦的。”裴牧笑着自信道。
“……要我做什么？”
——
安静的四周。
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到。
这诺大的vip病房中，沈霖安静地躺在中间的床上。
此时是凌晨。
戚祈轻着脚走到沈霖床边。
她借着月光，打量着沈霖的脸色。
沈霖脸色苍白，脸庞比之前时候瘦削了许多，隐隐可见颧骨。
他的枕边随意地放了几张纸，上面是一块块的血迹。
应该是沈霖吐的。
戚祈蹙起眉，沈霖很爱干净，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么脏的纸扔在他的床头的。
是已经病到连整理这些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戚祈咬咬唇，她本意不想伤害沈霖的。
也不想看到沈霖为她疯成那个样子，又如今因为她倒下。
她没想到，自己当年只是走错了怀抱，便让沈霖记了如此之久。
但沈霖，明明是你，当年亲手把我送走的。
月光照着沈霖的上半身子。
戚祈眼神如水般看着沈霖的脸。
她只是轻不可察地叹口气。
手便迅速被一股大力抓住。
随后那手慢慢卸下力气。
男人闭着的眼微动，嘴角咧开，“抓到小猫儿了。”
沈霖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戚祈愣着盯着面前男人的笑容。
慢慢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幼稚。”
沈霖懒懒道：“总算是把你等来了。”
戚祈撇开头，将视线放在窗外，目光呆呆，话中有些自嘲，“有什么必要等呢？”
和预想的反应不一样，沈霖愣了一瞬。
随即他的手掌一翻，反扣住戚祈的手，“我只会等你，别的不会了。”
这话说得戚祈耳朵发热，“沈霖，你就不会说些其他话？”
“我爱你。”
沈霖垂眸，把戚祈的手牵到唇边，虔诚地吻着她的手背。
戚祈浑身一僵，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收走了手。
她飞速看了一眼沈霖，因为生病，沈霖气质格外安静，如今他伴着月光，用这如同电视剧哪个桥段捞出来的老套告白方式。
戚祈调整着自己的反应，只装作很惊讶地道：“沈霖，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