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秋能滚到哪里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皆是温灵蕴的娘家地盘。
其中最舒服的当属这张床。
她得抓紧时间多睡睡,等出了宫又只有睡地铺的份。
“真没对母妃做什么,母妃的精明你最清楚,微臣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母妃本就是通情达理之人。”
是啊,通情达理到准你逛青楼。
温灵蕴看出她是铁了心的嘴硬,咬了下唇,只道是自己选的驸马,天大的恶气也要咽下去。
“你嘴皮子厉害,本宫说不过你。”
“真是公主殿下您多想了。”
温灵蕴有了深深的挫败感,瞪她一眼,离了床尾,坐到圆木桌边,下巴搁在交叠的两手上,闷闷不乐地盯着那一跳一跳的烛火。
像是遭了天大的委屈。
萧暮秋不由的想起爱宠太委屈。
讨不到吃食时,它也是这般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兀自神伤。
有了宠物后的公主殿下,把装可怜玩得炉火纯青。
人心都是肉长的,萧暮秋心生怜爱。
她看着温灵蕴软塌塌的背影,手悄悄地伸进枕头底下,摸出一细长的檀木小匣。
打开匣盖,里面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簪。
这是金银铺的伙计跑了大半个盛京城,找了个有本事的工匠,连夜赶制的。
天一亮就托人送进宫来,生怕耽误她向公主献殷勤。
款式与先前那支一模一样。
灯烛摇曳中,光线半明半暗,为玉簪蒙上一层清澈的光泽。
玉,温润不失雅致,最配温灵蕴。
萧暮秋穿好鞋,挨着温灵蕴坐下,玉簪则藏在身后。
“微臣有东西送给公主。”
“……”
“公主猜猜是什么?”
温灵蕴将冷战进到底,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萧暮秋献宝似的捧了木匣到她眼前。
温灵蕴却始终无动于衷。
“微臣一片心意,公主好歹打开看看吧。”
“不看。”
“保准你喜欢,真的,就看一眼。”萧暮秋扯扯她的袖口,笑颜像是在卖乖。
温灵蕴没出息的心软了,大发慈悲的落下视线。
圆润的指尖点上木匣的铜锁。
啪嗒。
她摁开了锁扣。
似乎是故意要令萧暮秋心急,手指慢吞吞的一挑,将匣盖挑开一条缝——
“别是你捉弄本宫,在里头藏了虫子青蛙吧。”
萧暮秋哭笑不得,公主殿下记仇的本事一等一的好,她儿时顽劣的恶作剧能记到今日。
“公主不是答应过微臣,不提小时候的事嘛。”
温灵蕴眼睛一眯,报复道:“你是好汉,哪能不提当年勇。”
“您这嘴毒的本事跟谁学的?”
“跟你。”
萧暮秋腹诽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温灵蕴气撒够了,再不闹脾气,一晃眼,在木匣的缝隙中瞥见一抹温润的白光。
心头一跳。
像是猜到了什么。
眼珠滑向萧暮秋。
手则不受控制的将匣盖掀开。
黑眸骤然一亮。
是一枚玉簪。
和丢失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却更加精致。
她面上焕发出喜悦的神采:“你把它找到了?”
温灵蕴的反应,一如萧暮秋所期待的那样。
她不免有些得意,嘴上却谦虚道:“微臣本事小,请了工匠仿做了一枚,公主可还喜欢?”
温灵蕴把玉簪捏在指尖,借着烛光细细端详。
耳根处显出酒醉一般的红,隐藏住她激荡的心潮。
偏要违心道:“本宫不喜欢。”
“骗人。”
“真不喜欢。”
萧暮秋充耳不闻,去捧了铜镜过来搁在桌上:“微臣帮您簪上。”
簪上?
萧暮秋从没为她簪过钗呢。
这下,她彻底没了抵抗,自觉将玉簪递了过去。
“你会吗?”
“微臣手笨,公主教教微臣呗。”
温灵蕴瞧着铜镜中的萧暮秋挪不开眼
这厮分明不太熟练,举簪不定,对着她的发髻思索半晌,愣是没找到落簪的地方。
憨憨傻傻样子,全无平日的悠闲。
温灵蕴再也绷不住,以帕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萧暮秋受到她感染,也一并笑起来。
干脆把玉簪放回木匣,在她的腰肢间挠痒痒:“你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