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夜。
圆月亮出苍冷的光。
萧暮秋和温灵蕴久久无法平静。
前者挺了挺解掉裹胸布的小山包,豁出去道:“要不……公主看回来?”
大可不必!
温灵蕴抄起枕头,猛抽萧暮秋一顿。
抽得萧暮秋那叫一个舒服。
等她抽够了,方想起这应该是一件害羞大过生气的事。
撒完气,就该开始害羞了。
她才不愿叫萧暮秋看扁。
在红色沿着脖子蔓延到脸颊之前,她弯下腰去,捡起了太委屈叼出来的几件衣物。
稍一打量。
认出这是件清雅的竹青长袍。
正是她送与萧暮秋的那件新衣裳。
“这衣裳怎会在床底?”她语气不善的质问道。
薄幸人,竟这般不珍视她送的东西。
萧暮秋推卸责任道:“太委屈调皮,叼到床下玩了。”
这理由……还挺充分。
温灵蕴再闹下去,反显得咄咄逼人了。
一不留神,几缕香味儿飘幽在鼻息处,不浓不淡,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她把鼻子埋进衣裳里,闻了闻。
萧暮秋紧紧抿住唇,尽量保持镇定。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温灵蕴抬头的一刻,眼风仿佛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
萧暮秋:“微臣困得慌,先睡了。”
她倒头就睡,扯过用被子蒙住头。
耳朵露在外头,细听温灵蕴的响动,好像一有风吹草动,它就钻进茂密丛林,藏个干干净净。
可惜这里没有丛林可钻。
只勉强有一床薄被。
温灵蕴:“驸马,你今夜跑去哪里了?”
萧暮秋动了动身子,背对着她而睡:“微臣一直在寝殿睡觉。”
“但你裤子上全是泥。”
萧暮秋装蒜到底:“陪太委屈玩了一会儿,脚下没注意摔了一跤。”
“在哪玩的?”
“后院——”
“后院本宫派人去过两趟,一直没寻到你?”
“微臣和太委屈玩的是躲猫猫,许是躲得太好了……”
“那这衣裳上脂粉气从何而来?”
“微臣沐浴太久,衣裳沾上了皂角和花瓣的香味。”
萧暮秋擦掉额角闷出的汗。
佩服自己的对答如流。
最后装出不耐烦的模样,踢踢被子:“公主快睡吧,微臣快睁不开眼了。”
温灵蕴懒得再和她打太极,丢开衣服,直言道:“你去青楼了吧?”
“冤枉啊!”萧暮秋撑起上身,拔高声线道,“微臣哪都没去。”
“本宫收到消息,你今夜出现在了莺花楼。”
萧暮秋沉默不语。
认定温灵蕴是在诈她。
她花了十两银子买帷帽,一直戴在头上,到了莺花楼的三楼才摘下。
看到她真面目的人,只有老丈人和桑家两兄弟,以及桑家的十名打手。
再加一个娇娇娘。
思及此,心中有了乾坤。
娇娇娘和老丈人各有各的顾忌,自然不会对外谈论今夜发生的事。
至于桑家那两兄弟,丢人丢大发了,想来也不会对外人讲。
她粗略的分析后,狡辩起来超级自信:“是谁在告微臣的黑状,你把他找来,微臣与她当面对质。”
温灵蕴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哑了嗓子。
无凭无据,她拿捏不到萧暮秋的七寸。
仅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萧暮秋的嘴是骗人的鬼。
但听萧暮秋接着说:“微臣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就算去了青楼也干不了什么。”
是干不了什么。
可保不齐青楼里的莺莺燕燕主动勾.引。
一想到她们对萧暮秋搔首弄姿,温灵蕴就浑身难受。
占有欲是个坏东西。
哪怕萧暮秋只是抱以欣赏的态度和青楼里的姑娘们玩笑。
她这一颗心也好似放在油锅里,反复煎熬。
一旦有了这样的煎熬,说出的话就有些不讲理了:“反正你不准去那样的地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照萧暮秋以前的性子,会问一问她好果子是什么?
可是撒谎总归理亏。
早早的结束话题为上上策。
萧暮秋下了榻,两手捏着温灵蕴严肃的脸,往两边一提,迫使她绽出一抹微笑。
并逗她道:“你笑起来最好看。”
“去!”
“再笑一个。”
“撒手!”
“你再笑一个微臣就撒手。”
“本宫不是正笑着吗?”
萧暮秋指尖松点力道:“发自肺腑的笑一个。”
“你真的烦死人了。”温灵蕴的话语不再生硬,添了点玩闹的味道。
彼此的话语中是儿时才有的亲昵,开了几句玩笑后,萧暮秋催促温灵蕴快些睡觉。
公主府的床榻只比宫内的床榻差一点。
宽敞和柔软兼具。
萧暮秋爬回床,朝里头一滚,给温灵蕴腾出位置。
她们刚躺好,太委屈屁颠颠的跳了上来,就睡在她们脚边。
萧暮秋恨透了这只逆子。
用脚蹬蹬它。
“睡地上去——”
“嘤嘤嘤~”太委屈用撒娇来抗议。
一只胳膊从后伸来,圈住她的腰。
“公……主?”
温灵蕴贴上她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后,像一片羽毛在那处一下下扫过。
热热的。
痒痒的。
热进四肢百骸。
痒得心底难耐。
随着温灵蕴的呼吸,萧暮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胸前的一对柔软。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又圆又……
不准想!
萧暮秋拍了下脸,力度像是在自抽耳光。
“驸马?”
“……咳,嗯。”
“你无事吧?嗓子不舒服吗,喝碗批把水可好?”
“只是有点热罢了……”温灵蕴的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她颈后肌肤。
“您让微臣没法睡觉了。”
“本宫想抱着你睡。”
萧暮秋满头疑问。
公主殿下为何忽然变了态度。
改走怀柔路线了吗?
她需要提高警惕才行呀。
“……微臣睡得不自在。”
“本宫看话本子里的夫妻都是这样睡的。”
“!”
话本子的夫妻……他们何止是这样睡,还那样睡!还脱了衣服睡!脱完了还要抱着一起动呀动!
萧暮秋确定自己即将要发骚。
“公主,微臣想睡地铺了。”
“不准。”温灵蕴松开她,与她背对着背。
萧暮秋回眸瞧她的后脑勺。
担心她会不会在生气。
脑中一番天人交战,依葫芦画瓢,慢慢贴上去,伸出胳膊圈住温灵蕴的细软的腰。八壹中文網
然后青出于蓝胜于蓝。
两臂收紧,再收紧。
此乃她人生头一回主动,温灵蕴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做……做甚?”
“微臣抱着公主睡吧。”
“本宫嫌热。”温灵蕴口是心非,一手却附在她的手背上。
肌肤与肌肤相碰,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萧暮秋生出一种错觉。
她与温灵蕴之间,好像有样东西在悄然中的发生了变化。
这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不知道。
反正看不见摸不着。
很微妙。
“咕咕咕咕~”
就在萧暮秋即将进入梦乡之际,肚子唱起了反调。
释放出饥饿的信号。
她一晚上都只顾拯救老丈人于水火,忘记用晚食了。
肚里空空如也。
难受。
“驸马饿了?”
“没有。”
温灵蕴翻过身,手掌伸开贴在她肚子上:“都咕咕叫了,还叫没饿?”
言罢展开笑颜,低笑了两声,后来实在憋不住,笑得直打嗝。
萧暮秋顿时大窘,天晓得她平日里云淡风轻的形象,需要花费多少心力去经营。
这下好了,毁于一旦了。
不由得有些气闷和难堪。
两口子生活在一起总是有失浪漫。
以往积攒的美好印象会消磨在鸡毛蒜皮中。
萧暮秋莫名的有点想念她的驸马府。
温灵蕴笑够了,不再调侃她,把唇贴上她耳朵边道:“本宫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萧暮秋:“!!!”
下面给她吃!!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太吓人了!!
惊吓中还带有一丝丝的姬动。
温灵蕴:“就清水面好吗?本宫只会做这一样。”
萧暮秋尴尬不已。
原来是这个下面啊。
有一丢丢失落是肿么肥四。
她调整好表情,微露惊喜道:“那微臣就有劳公主了。”
然后就忆起了温灵蕴笨拙的女工。
一位能把茉莉花绣成云、喜鹊绣成老母鸡的奇女子,厨艺可能也不咋样。
于是婉拒道:“这种粗活还是交给下人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