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叶的音量往下压了两分:“当年教养嬷嬷反复叮嘱奴婢,一定要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拿给您,以免您和驸马太过放纵,亏了身子。”
温灵蕴提问:“你是如何得知眼下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呢?”
“您让驸马搬来公主府,定然是感情更上一个台阶,片刻都舍不得分离,还有比这个更成熟的时机吗。”
温灵蕴越听越感到难受。
这一切都是表象……
成亲三年本宫都未能得到驸马的心!
她起了一点邪念。
既然得不到驸马的心,那她就得到驸马的人。
话本里都写了,先婚后爱,先走肾再走心。
可问题也一并来了。
床上这事儿吧……需要你情我愿,她倒是情愿,萧暮秋就不见得了!
总不能她堂堂公主去用强吧。
打死她也干不出这种事。
夏叶从小跟着她,早吃透她每一个小表情,对她微蹙的眉心稍作分析,认定她对房中事有些难为情。
也对,这种事哪有女儿家主动的。
便道:“奴婢将这图册反复揣摩过许多遍,其中最大的精髓就在于勾.引。”
“勾……勾……”
温灵蕴实在没办法把这两个字讲全乎。
她贵为一国公主,不说为江山社稷舍生忘死,亦要为黎民百姓奉献几分绵薄之力。
一心扑在儿女情长上已是不妥,现在又要一心扑在房中事上。
不妥。
大大的不妥。
温灵蕴仰头望天,陷入纠结。
夏叶:“这本春.宫秘戏图有几招美人计。”
温灵蕴凤眸放光:“在哪?”
夏叶替她把图册翻到倒数第二页,手指一点:“您请看。”
一旁的元宵非常好奇,夏叶呈上的是什么奇书,能让公主殿下改变态度,神情由愤怒转为忧愁再转为……荡漾。
没错。
是荡漾。
公主殿下薄薄的面皮,肉眼可见的迷漫出粉红,纵使是天色渐暗,也让人能瞧得一清二楚。
这肯定是一本神奇的书,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张望书里内容,好似看到了书页上有两个小人。
一个躺在床上脱外衣,一个站在床边脱裙子。
下一页,后者将前者扑到床上,紧紧抱住,抱得特别紧,难舍难分的那一种。
原来是一本画册呀。
就在他准备看得再清楚一些的时候,温灵蕴察觉到了他探寻目光,猛地合上画册,塞进了袖袋。
元宵讪讪地摸摸鼻子。
没话找话道:“若要让驸马下不来床的话,奴才推荐家法中的老虎凳。”
老虎凳乃是酷刑。
一条凳子三块砖,施刑全在脚趾上,能疼得受刑人痛不欲生。
温灵蕴:“不必了!”
她要的是萧暮秋短暂下不来床,又不是一辈子下不来床。
“那奴才再向您推荐笞刑,竹条都拿来了。”
元宵往后腰一摸,直接抽出别在腰间的竹条。
竹条只有半截手臂那么长,尾指粗细,却是油光水亮,一看就质量上乘。
温灵蕴自由好学,并且才思敏捷,最能举一反三。
看过几页春.宫秘戏图,她已能在此基础上变换出新的花样。
看着这细长的竹条,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有了新画面——
夜深人静十分
她与萧暮秋孤女寡女共处一室。
身上穿着最单薄的亵衣亵裤。
床头仅一盏烛火,火光随风摇曳
她们在地上的影子摇摆不定。
她坐在床头。
萧暮秋站在床边。
她拿着竹条,抽打萧暮秋光溜溜的小腿。
一下又一下。
萧暮秋嫩白的肌肤上,迅速显出一条条的红。
她边抽边问:“驸马喜不喜欢?”
萧暮秋眼眸水润润的道:“只要是公主给的,微臣都喜欢。”
“那是本宫好看,还是莺花楼里的姑娘好看。”
萧暮秋粉嫩的舌尖扫过唇瓣:“自然是公主殿下最好看。”
“既然如此,驸马想从哪里先开始看?”
萧暮秋咽喉微动:“……胸。”
她便把竹条一扔,勾着萧暮秋秋的脖子,倒进了床榻……
“公主?公主?”
元宵把沉浸在梦中的温灵蕴唤回神。
温灵蕴急忙用手盖住眼睛,慢慢褪下眼底的情.欲。
元宵捧竹条的手早就酸了,问:“公主这竹条您还要吗?”
温灵蕴:“不……不要了。”
光是看上一眼她就想把萧暮秋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真要是拿进手中,岂不是会兽性大发?
那还得了。
元宵又问:“那这拶夹您还要吗?”
“要……吧。”
萧暮秋这混蛋有三大罪状。
一是偷她的珠宝首饰
二是将珠宝首饰赠与老鸨。
三是打晕夏叶。
这桩桩件件都足以气得她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该有的教训还是要让萧暮秋尝一尝。
夏叶把她的性.福生活视为己任,提醒她道:“公主,您对驸马太不温柔的话,恐影响您的房事和谐,夹手指……还是算了吧。”
温灵蕴的眼珠闪动两下:“本宫对驸马不温柔吗?”
“嗯。”
“怎会,大多数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并不是。”
温灵蕴微微一惊:“……是一直不温柔,还是偶尔不温柔?”
夏叶认为温灵蕴有必要认清自己,鼓足勇气道:“您对驸马是偶尔才温柔,其余时候都不咋温柔。”
温灵蕴:“!”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萧暮秋挺温柔的呀。
人总是这样,当局者迷。
温灵蕴不认同道:“你看,大皇姐、三皇妹和四皇妹对自家驸马管得多严,要求他们日日到跟前请安,衣食住行皆需报备,本宫对驸马就不同了,这月之前,只每月召她一次。”
“您那叫冷漠。”
温灵蕴:“!”
这难道不是体贴吗?
萧暮秋喜欢自由,她就给她自由。
一旦下月和离,萧暮秋就永远自由了。
谁家媳妇能做到她这种地步!
温灵蕴关于爱情的三观有了一点点裂痕,为了求证夏叶的观点,她转问元宵:“你也这样认为?”
元宵不带任何犹豫的重重点了下头。
温灵蕴不服,又问伺候在身侧其他人:“你们都这样认为吗?”
下人们整齐划一道:“嗯!”
温灵蕴再问得详细些:“都认为本宫对驸马不温柔大过温柔?”
所有人:“嗯!”
“认为本宫对驸马太冷漠?不够关心?”
“嗯!”
温灵蕴如被当头棒喝。
眼底都没有光了。
呆着不动。
夏叶怕她受打击过度,关切道:“驸马聪敏,虽然您总是刀子嘴豆腐心,但她一定能从中感受到您的爱意。”
温灵蕴僵硬的转过脖子:“本宫好像知道……驸马不喜欢本宫的原因了……”
她二十年的人生,幸福顺遂。
而就在这个傍晚,她遭遇了人生中最重大的难题——如何对心上人温柔。
这个问题再升华一层,就是如何改变心上人心目中她这凶巴巴的形象。
她左看看夏叶,右看看元宵,再前后看了看满院子的丫鬟婆子。
不耻下问道:“你们都是如何对待自家夫君的?”
这个问题过来人最有权回答,夏领着丫鬟们退到一边,腾出好大一块空地给婆子们。
婆子们急于帮主子分忧,争先恐后地开口,切切察察。
一说:“我们家老头爱喝酒,从天亮喝到天黑,日日不省人事,也不会出去做活,我拿我的月银养着他。”
一说:“我们家那口子喜欢赌,一输了就回家打我,后来打我打狠了,我就不回家,住公主府的通铺舒坦多了。”
一说:“我们家那老东西死得早,活着的时候天天逛青楼,被那些狐狸精掏空了身子,活该!”
温灵蕴:“……”
她本是指望她们分享一点令婚姻幸福的经验,不料走向越来越偏,一个个都在讲述婚姻的不幸。
或许大多数的婚姻都是不幸的。
温灵蕴借此得出结论——包办婚姻害死人。
幸好她和萧暮秋是青梅竹马,彼此知根知底,性情喜好也差不多,共同话题也多,十分聊得来。
她不能再指望一帮婚姻不幸的人来做她的婚姻导师。
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
婆子们正讲在兴头上,面面相觑,不太舍得走。
其中一人苦口婆心道:“公主,我们这些婚姻经验都是血和泪的教训,您得多听听。”
夏叶一步跳过来,催促她们赶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对温灵蕴道:“公主,您别理会她们,您和驸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驸马对您好啊,你说往东她绝不往西。”
温灵蕴食指搅紧裙带:“她那不是对本宫好,是怕本宫。”
“所有的驸马都怕公主啊!您瞅瞅大驸马、三驸马和四驸马,一见到自家公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本宫可不愿萧暮秋对本宫是怕。”
夏叶撅撅嘴:“这可难办了,天底下就没有不怕公主的驸马。”
她这声无心的嘟囔,反倒起了提醒作用。
温灵蕴福至心灵:“有!”
“哪有?”
温灵蕴:“话本里!”
前不久,萧暮秋为她买过一大捆话本,是今年最时兴的驸马系列,里头的驸马个个都不怕公主。
她近日忙得很,要提防萧暮秋逛青楼,又要替母妃操心为父皇祈福祝祷的事宜,没能将这些话本看完。
只看过《霸道驸马深深宠》这一本。
男主西门龙庆委实有点——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