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秋绕过马车往西去。
那里是官署所在。
盛京城内的官员大都在这里处理政务。
翰林院也不例外。
她对此地很熟悉,搬进公主府之前,她每日都穿着墨绿色广袖官袍,进这点卯上值。
而太医院就和翰林院门对着门。
骚病是悬在萧暮秋心上的一把剑,令她日夜不安。八壹中文網
所以她对宋太医,抱有很大的期望。
就指望他妙手回春,彻底治愈她这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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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太医院。
草药香味扑面而来。
萧暮秋闻得神清气爽,问在院子里铺晒草药的医徒,哪里可以寻到宋太医。
药徒答:“我们这儿有两个姓宋的太医,你找哪一个。”
“人送外号‘男人的福报’那位。”
药徒认得她是二驸马,打量她一眼,指了指最偏僻的那屋子:“宋鹊宋太医啊,他就在那里头。”
“多谢。”
萧暮秋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啧啧啧。
难以想象,太医院里还有如此破败的地方。
这男人的福报,看起来不是很受待见啊。
萧暮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跨进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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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靠近窗边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案。
一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男人,正撑着脑袋,仰望天空。
他的眼里没有光。
这一点和她很像。
当初她在翰林院修史的时候,闲得发慌,也是每日都会找个安静的角落,仰头望天。
借以思考人生的意义和真谛。
萧暮秋看到宋鹊的模样瞬间就懂了。
他应该是遭到同僚们的嫉妒,被撵到这里来的。
这和她在驸马界里受排挤如出一辙。
宋鹊转过头,与她对视。
只一个眼神,就认定她和他“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是一名太医,只负责给宫里的主子看病,而主子们当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陛下。
余下的就剩几位小皇子。
个个都未成年,不是特别需要他。
也就五皇子之前来找他瞧过骚病,得了他的开导以后,五皇子就天天往青楼跑,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陛下昏迷不醒,他这个男科圣手再无用武之地。
同僚们嫉妒他的医学成就,排挤他,孤立他……
萧暮秋坐到他对面:“宋太医,在下萧暮秋,有病想请您为我诊一诊。”
宋太医眼睛里霎时就有光了。
甚至激动到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把腕枕摆放到书案中间:“你是二驸马吧!”
“……是。”
“你找我就找对人啦!快伸出手来,我为你诊脉!”
这可不行。
一摸脉象就会暴露她的真实身份。
萧暮秋搪塞道:“是五皇子让我来的,实不相瞒,我得了和他一样的病症。”
“骚病?”
“咳……正是。”
宋鹊虽是一身的书生气,却是留有满脸的络腮胡子。
他抓着胡子,沉吟道:“说起五皇子,老夫真是格外亲切。这病不算罕见,主发人群是青春懵懂的骚年——”
萧暮秋:“嗯?”
宋鹊打了下嘴,改正发音:“少年,是少年。”
后又补充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萧暮秋大喘了口气:“原来如此。”
“嘿嘿,人老了,嘴巴有点不听使唤。”
萧暮秋:“无妨无妨。”
宋鹊继续道:“这病主发人群是青春懵懂的少年和少女,一般症状是相思,二驸马,你和二公主是青梅竹马,按理来说,成亲之后症状应当减轻才对啊。”
萧暮秋问:“何为相思之状?”
“食不知味,寝不能寐。”
萧暮秋咬住大拇指的指尖:“可我……在和二公主成亲之前,并未对她有相思之情啊。”
“那就将你具体的症状细细说来。”
“就是……总是……脸红、耳热、心跳加快……全身冒汗,还有——”
萧暮秋嗫嚅着,一脸的隐忧,许久都没在开口。
宋鹊忙道:“二驸马,这种事的确难以启齿,但是我们必须建立互相信赖的医患关系。”
萧暮秋点点头:“还有就是……我的脑子里会不受控制的想象一些……画面。”
“什么样的画面?”
“……涩涩的。”
宋鹊刨根问底:“有多涩。”
“要多涩有多涩。”
“我有句冒昧的话必须要问,先向二驸马赔礼,如有冒犯,请你宽恕。”
萧暮秋心跳快了两分:“宋太医尽管问。”
“你会把二公主代入这涩涩面面里吗?”
萧暮秋:“!!!!!!!”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一阵猛烈的咳嗽,直咳到额角发胀。
宋鹊赶忙为她倒了一杯凉茶润嗓。
萧暮秋把凉茶猛的灌下去,心道宋鹊太不按章法出招,难怪会不受同僚待见。
心中也打起了退堂鼓。
宋鹊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道:“二驸马,下官有话直说了,你这些症状在骚病里面算严重的,比当初的五皇子还要严重,如果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暮秋:“不会吧,我发病至今不到十日啊。”
“急症往往来势汹汹,切不可心存侥幸啊!”
萧暮秋端正了坐姿:“我还有救吗?”
“当然,但你要好好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不可有半分隐瞒。”
“这是自然。”
“天下所有的疾病,皆不是无缘无故而来,都有踪迹可寻,你好生回忆回忆,此病突发之前你都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我……看了……话本。”
“话本?”
“我以前从来不看话本,那天进宫……我想为父皇进份孝心,便伺候他吃药,又随手拿来公主的话本,念给他……咳咳,念了两段给自己听……”
从她不自然的神情中,宋鹊断定这话本的内容肯定不一般。
“这话本是什么样的故事?”
“书名叫霸道驸马深深宠,内容……涩涩的。”
“有多涩。”
“超级超级涩。”
宋鹊道:“你看话本的时候,会代入二公主吗?”
萧暮秋:“!!!!!!”
她心一横道:“会!”
“你和二公主每月同房几次?”
“一次……吧。”
她们在婚约当中写过,温灵蕴每月只能召幸她一次。
宋鹊:“每次多长时间呢?”
这问题把萧暮秋问住了,舌尖顶在腮边,愣是回答不出来。
她们又没有真的那啥过,她咋晓得多长时间。
在宋鹊的认知里,如果病患面对这样的问题回答不出来,就说明那啥的时间很短。
简单点就是,床事不行。
再一观察萧暮秋几经变幻的脸色,猜测她是不行中的不行。
年纪轻轻……就不行的不要不要的。
太可惜了!
必须要治啊!
宋鹊霍地站起身,“二驸马,你赶紧再去一趟飘飘书肆,告诉掌柜,你还要看点更涩的!特别特别涩的!”
萧暮秋:“???”
“人有七情六欲,这情.欲万万压抑不得,你需要释放!”
“释放……什么?”
“你的兽性!”
萧暮秋:“!!!!!!!”
宋鹊瞧出她的犹豫,把手握成拳头,敲在胸膛,坚定道:“二驸马,不要怕。”
萧暮秋存疑道:“释放兽性,就能让骚病痊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