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笑话一般的婚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豪门名流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妹妹替嫁的事儿。
联姻么,总归有不喜欢。
遇到大家长特别宠爱的小孩儿,再加上联姻对象不受重视的话,把不受宠爱的小姑娘推出去替嫁的事儿也比比皆是,不算什么大新闻。
但那些都是放在暗地里的。
两家商量好,寻个由头把联姻对象换了,谁都不知道。
之后人们说的时候充其量也就笑一笑,没过多讨论价值,还不如聊几句娱乐圈八卦来得有意思。
但沈风荷跟顾沂雪这就不一样了。
婚礼现场去替嫁,尤其顾春眠还穿着婚纱出现在红毯上,就在要结的时候放了沈风荷鸽子。
谁不知道沈风荷是出了名的有手腕?
沈风荷的父亲名为沈耀博,沈家在他手中往上拔高了一个档次,原来的沈家其实比不上顾家,毕竟顾家是百年基业,一路从重工业时代转型,在时代的洪流下转型成功,祖上恩荫庇佑。
而沈家略输一筹。
可在沈耀博的手中,沈家硬是拔到了跟顾家同等的地位,也是从那时才有了“海舟双雄”的说法。
家族企业传承到沈风荷手中,硬是做到了压顾家一头。
要说也是顾家的后辈不争气,没有一个能挑大梁的,大家长最喜爱的孙辈是顾春眠,可那就是个花瓶架子,长到后来还是个恋爱脑,一到二十岁就说要嫁给爱的人,还跟她爱人私奔过一次。
而她那个所谓的爱人,曾拿着一千万分手。
后来又在落魄时回国,再次回到顾春眠身边,偏顾春眠还接受了。
甚至顾春眠怀孕,带着真爱上门逼婚顾家,气得顾家老爷子差点昏厥。
即便如此顾家依旧没放弃顾春眠。
国内不允许打胎,顾家就带着顾春眠出国找私人医生把胎打了,顾春眠为此没少闹腾,可偏偏闹不过。
胳膊拧不过大腿。
她得依靠顾家才是顾家大小姐,是顾春眠。
如果脱离了顾家,她连一点儿求生的技能都没有,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所以这些年顾家压不了她,她也说服不了顾家。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现在。
顾家也有其他嫡系,等着继承家业的也比比皆是,但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没什么出息。
有一个甚至因为约明星被拍,然后被小明星给仙人跳了。
当时也是沈风荷帮着压下去的。
顾家的那些小辈,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哦,除了顾沂雪。
但谁能想到,顾家孙辈里唯一一个争气的竟然是顾家的私生女——顾沂雪。
那个亲妈快死的时候带着她跪在顾家大门外两天两夜,淋了两夜的雨,发高烧差点死了的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
因为进化差异,beta闻不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不受信息素干扰,相应地,她们的身体素质普遍没有alpha和omega好。
这个世界里的天才大多是alpha或omega。
可偏偏,顾沂雪只是个beta。
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
然而,顾沂雪的外形和才智都符合a或o的标准。
当初那个差点死在雨夜和无数次折辱中的小女孩十六岁远赴海外,最后用quella这个名字惊艳全世界。
是在外国人云集的地方闯出一片天的华人。
她所获得的成就令整个影视圈动容。
哪怕她们这些名流圈子里看不上影视圈,但也都知道圈内动向。
所以当时很多人说,顾家可能会高看顾沂雪一眼。
可没想到,顾沂雪仍旧是顾家最边缘化的那个。
顾家仍执着于救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因为顾春眠才是正统。
顾沂雪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贫贱又低廉。
这是当初顾父骂顾沂雪母亲的话,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还引起了一番争论。
顾沂雪向来不在意。
她敢穿着婚纱走进这个门,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前方哪怕是悬崖,她也能义无反顾地往前迈。
人能为自己勇敢多少次呢?
怕只有一次。
那天的婚宴没几个人吃得下去,只有顾沂雪和沈风荷两个当事人若无其事地吃了个饱。
梁适跟在顾沂雪身边,勉强混了顿饭,但她身边都是不怎么动筷子的人,她也就没好意思吃。
吃到一般,沈茴还过来找她,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顾沂雪要来抢婚?
梁适一怔,犹犹豫豫地道:“这大概叫补位?”
沈茴:“……”
神他妈补位。
“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沈茴问:“换句话说,你为什么能成为她的帮凶?”
梁适:“……她是我朋友啊。”
“行吧。”沈茴说:“还挺……”
那句评价还没说出来,就听后边有人脆脆地喊了声:“梁小姐,阿茴。”
梁适抬头看,是刚才坐在主位上的阿姨,也是那天在美术馆卫生间门口遇到的阿姨,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朱明绮?
梁适大概懂了,这是沈茴的母亲。
要说也还蛮有缘的。
她分别在不同时间认识了沈家的这些人。
先是沈茴,再是沈思妍,然后是沈风荷,又是朱明绮,除了沈先生之外,她凑齐了沈家所有人。
梁适礼貌地跟对方打招呼:“朱阿姨。”
说话的时候眼神多扫了几眼,尤其是眼睛。
但很明显,朱明绮的眼睛跟沈茴、沈风荷并不像。
不过刚才场景混乱,她倒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看沈先生的眼睛。
她们这几位子女应当都是像了沈先生。
“小梁啊。”朱明绮笑眯眯的,并没有被沈风荷婚礼上的闹剧影响,“你跟阿茴以前就认识吗?”
梁适点头:“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沈茴也诧异:“妈,你怎么认识她?”
朱明绮微笑,“之前在美术馆有缘见过一次,这小姑娘跟你多有……”
话说到一般忽地顿住,因为想起来梁适已经结婚了。
没办法再跟她女儿配对了。
朱明绮叹气,话锋一转:“你看看,人家梁小姐已经结婚了,你呢?连个对象都没有。”
沈茴:“……”
“哦。”沈茴阴阳怪气,“她老婆我还认识呢,怎么了?”
朱明绮偷偷掐她一把,“你就折腾吧。”
随后看向梁适:“不好意思了梁小姐,我家姑娘被宠坏了,不懂事。”
沈茴:“?”
梁适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也是到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如果朱明绮是沈茴母亲的话,那就是沈家夫人?
是她攀不上的关系。
没想到沈夫人如此平易近人,梁适平白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我看到你和小顾一起来的。”朱明绮说:“你是小顾的朋友吧?”
梁适点头:“嗯,我之前拍了顾导的戏。”
朱明绮诧异:“哪部?小顾又拍新戏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啊,她以前的戏我都看过啊,你是演的小角色吗?但你这张脸不应该啊。”
梁适一时哭笑不得,不知是该感谢朱明绮的夸赞还是该谦虚几句。
“没。”梁适只能实话实说,“我们拍的是顾导的新电影,还没有上映。”
“原来如此。”朱明绮说:“那等上映的时候阿姨给你们包场,带好多人去看。”
梁适:“好的。”
她还没见过像朱明绮这种地位的人,会对一个尚且算是陌生人的人和颜悦色。
确实是受宠若惊,直呼我不配的程度。
梁适却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对她的问题皆礼貌回应。
直到——
朱明绮忽地问:“梁小姐,你母亲是邱姿敏吗?”
梁适一顿,缓缓点头:“是的。怎么了?”
“没事。”朱明绮微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冷:“令母曾经也是我朋友。”
梁适:“……”
这个曾经就用得惟妙惟肖。
虽然家里都知道她和邱姿敏已经闹掰,但并未对外界宣称。
梁适也没有在外人面前宣扬这些的想法,自然随口应下。
不过她在这场婚礼上看到了苏哲,却没看到梁新舟。
按照商业逻辑来说,两人的地位是差不多的。
可梁家的人却没出现。
说明没有收到请柬。
如果是沈家没有邀请这些人,苏哲又怎么会出现?
梁适之前还思考了一下,这会儿好像窥见了一些东西,却也只是模糊的。
“令母是性情中人。”朱明绮道。
梁适微笑着应:“您谬赞了。”
之后又闲聊了几句,梁适都回答的有些胆战心惊。
也不知道朱明绮态度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大抵就是在确定她是邱姿敏女儿那刻。
曾经是朋友,那说明现在不是。
闹掰了?
而邱姿敏从未提过自己认识沈家的人。
在她们走后,梁适进行了一场头脑风暴,忽然有个很大胆、很冒犯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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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并未得到验证。
梁适没有沈家任何人的亲近物品。
顾沂雪倒是新婚,可冒昧地问,“顾导,您能给我一把沈风荷用过的牙刷吗?或者是给我一根沈风荷的头发。”
怕是要被顾沂雪当做异物癖。
或不出一分钟就被顾沂雪猜到。
自己猜测是一回事,打算去做dna检测又是一回事。
前者可能是幻想,后者就是明晃晃的碰瓷儿。
可这中间的逻辑链好像能够形成闭环。
邱姿敏因为跟朱明绮反目成仇,在自己女儿被偷之后去偷了朱明绮的女儿,然后把她的女儿养在膝下,把她养成一个变/态,以此来报仇。
但问题是沈家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小孩儿死了。
是夭折,并不是丢失。
所以没有人怀疑梁适会是沈家的小孩。
梁适其实自己也不应该怀疑的,毕竟沈风荷信誓旦旦地说过妹妹夭折,可是无数次被说相似的瞳色,以及自己不是邱姿敏亲生的事实,都让她忍不住怀疑。
尤其朱明绮说她认识邱姿敏。
真相似乎近在眼前。
梁适却因没办法拿到她们的贴身物品而不得已放弃。
她其实并不想寻亲。
就这样一个人也挺好的。
就像梁欣然那样,虽然寻亲了,找到了亲生的爸爸妈妈,可失去的那些年就是失去了,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早已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习惯,并没有缺钱或是缺爱,是必须要找爸爸妈妈的年纪。
认亲回去必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像是往平静无波的湖面扔进去一颗石子,会泛起一层一层的波纹。
梁适觉得这会很尴尬。
让她无所适从的环境,她会从一开始就抵触。
陪顾沂雪去抢了婚,得到了还不错的结果,梁适之后的日子便没什么事儿了。
没过几天,经纪人喊她去参加一个综艺,是在那种常驻综艺里刷脸的那种。
因为她现在还没代表作,唯一的作品是之前出圈的红衣造型,所以问她能不能跳舞,想给她安排一个中间表演的活儿,就穿一身红衣去,或是古装或是现代装都行。
这个综艺是周播的,大众认可度很高,国民度也很高,这次有一个名额完全是她们公司的前辈漏出来的,原本是那个前辈的,但因为她临时进组,是一个大导的剧,所以就不太能看得上这种刷脸综艺了。
其实进去以后可能连三句话都没有,一句自我介绍,小半段当陪衬的表演,一句谢谢,一句再见。
最后这三句话能不能被剪进去都悬。
但这个机会对新人来说就是很不错的资源。
到时候买一个热搜,去给梁适找剧和电影的资源就好一些。
因为梁适的脸比较高级,更适合大荧幕,所以经纪人想要让她主演电影,直奔“票房女王”的目标去,而且出演了顾沂雪的电影,到时候《心途》一上,可能是口碑和票房双丰收,到时就不算没作品了。
即便没能拿到影后,在国际提名最佳新人肯定没问题。
经纪人把她的路都盘算得很好,所以来问她的时候是以很强硬的口吻问的,大有你必须参加的意思。
不过梁适也可以拒绝。
这个经纪人跟王姐很像,就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事,机会我也会给你,但你要是不把握,不好意思,没有下一次。
当初她刚进公司的时候,王姐手里也带着好几个新人,但梁适是最有灵气,最不挑活,最能把握住机会的,不像很多刚进演艺圈的新人,特别浮躁,一进去就想要大导演,好角色。
梁适只会在适当的范围内挑对自己最有利的。
所以梁适能听懂这个经纪人的言外之意,都没有问具体要跳什么舞,要排练几天,毫不犹豫地接下。
经纪人欣慰地笑了笑,这才给她说清楚时间、地点、合作对象。
有一天的排练时间,因为是跟她们公司另外三个艺人一起的,另外那三个要宣传新歌,而她属于编外人员,偏国风的舞蹈,要学舞扇。
舞扇属于难度比较高的动作,其中还有几个高难度的空中旋转,是四人中的c位来表演的,梁适身上的着墨点不多。
经纪人特意强调了这个。
梁适轻笑:“知道了,我会珍惜机会的。”
经纪人还叮嘱了一句:“不要太抢风头。”
这个梁适也知道,立刻应下,“知道了。”
前者是经纪人在测试她的反应,看她是不是也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自己能上台就是会有很多单人镜头,像当初一样光凭一组神图就能火爆全网。
后者是看她没有那些七七八八的歪心思,所以才给了她忠告。
在这个圈子里不要从得罪还不太红的前辈,尤其是同公司那些还没红起来的前辈。
枪打出头鸟。
梁适深喑此道。
她大概知道经纪人想要她拿捏什么度。
而录制的时间就在两天后,她只有一天的彩排时间,其他人都已经各自练得差不多了,只剩合几遍走队形,梁适无疑是落后的。
经纪人给她发了一个视频,让她先练着,明天会有车去接她到舞蹈教室。
最好能直接跟人家一起走队形。
梁适拿到视频之后就投入到了联系之中。
她仍旧在赵叙宁家里待着,并不是很想搬出去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家。
梁适把头发随手扎成蓬松的丸子头。
柜子里有t恤,她换了件白t,因为有wave的动作,所以她把衣服下摆卷起来,露出了腹部的马甲线,侧边用小皮筋扎起来。
裤子就穿了很舒服的黑色束脚裤,脚底垫了个瑜伽垫,对着镜子练起来。
她没有舞蹈基础,但演过古代舞女,所以之前跟着老师速成过,倒也会那么一点儿。
不过对她来说扇子很擅长,因为她演过侠客,一把折扇飞出去,再次飞回来的时候扇尖沾一层血,平常就要转扇子,不仅要转的快还要转得好看。
最过分的时候,她连着转了三天的扇子,转到手一拿到扇子就下意识转。
梁适看完了这个舞蹈,里边涉及到的扇子动作都比较简单。
但拿道具跳舞和不拿道具跳舞完全不一样,为了不要拖大家的进度,她还是得拿扇子把自己的part练熟。
不过赵叙宁家里没扇子,梁适就发消息给赵叙宁:【回来的时候捎把扇子?】
赵叙宁:【……你房间有空调,遥控器在床头抽屉。】
梁适:【不是,是要练武的扇子。】
赵叙宁:【?】
梁适:【改字:舞。】
赵叙宁:【??】
赵叙宁回来的时候还是买了扇子,然后站在房间门口盯着梁适看。
看得梁适都有点不好意思,舞也有点练不下去。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梁适说。
赵叙宁说:“我就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到时候电视上也能看见。”梁适说。
赵叙宁盯着她的小腹,良久后看似平淡地说:“你竟然有马甲线。”
梁适:“……”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不然呢?”
赵叙宁:“……”
“我每天做两百个卷腹。”梁适说:“而且我是要靠脸和身材吃饭的,演员体力跟不上,念台词的时候很吃亏。”
赵叙宁:“……”
“我懂了。”赵叙宁冷笑:“你每天拉着我吃夜宵,自己偷偷做卷腹。”
梁适:“?”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呢?
“不是,你听我解释。”梁适说:“我吃东西归吃东西,我确实不胖啊对吧?至于做卷腹,那是我的运动习惯,马甲线纯属是随便练的。”
赵叙宁:“……好的,懂了。”
脸上还是那副——你编,我静静地看着你编。
梁适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不过赵叙宁也没打算再继续看下去,她回房间换了身运动衣,径直出门。
梁适扒在门上问:“你去哪儿啊?”
赵叙宁头都不回:“健身房。”
梁适:“……”
学霸大概就是哪儿都不能输?
梁适不懂,但get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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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适参加的那档综艺叫《开心回归线》,跟她一起表演的都是女团出身,都是爱豆脸。
梁适在其中还有点儿突兀。
不过她第一遍去合的时候勉强合上了,就连扇子转得也很漂亮。
但能够签约华艺的,都不算差。
在休息间隙,她一个人坐在那儿转扇子玩,被舞蹈总监看见,觉得她有个动作特别漂亮,所以想要临时加进舞蹈里。
在改了那一个之后,舞蹈总监之前怕难度太高缩减了的难度再一次弄出来。
有一个动作是高空抛扇,原地转三百六,然后袖子一甩,反手把扇子接住,很适合她们这次演唱的这首歌里的一句歌词。
原本是有这个动作的,但因为难度过高,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专业舞蹈演员,只好放弃。
但这个动作做好了特别出彩。
现在舞蹈总监看到梁适后再次重燃希望,跟梁适说了一遍动作要领让梁适来一遍,梁适第一遍扇子落在地上,但第二遍就能转得好看,接扇也稳当了。
可谓天赋异禀。
舞蹈总监想要临时调整站位,梁适却深喑其道,并没有答应。
她低声跟舞蹈总监说:“这个舞原本要凸显的重点是她们三个,这是她们的舞台,我这样喧宾夺主并不好,而且如果舞蹈太好看,会分散掉大家对歌的注意力,让原本好听的音乐沦为背景音乐,这并不好。”
舞蹈总监闻言只好作罢。
在结束彩排要各自回家时,那个组合的队长跟梁适说:“你很棒。”
“啊?”梁适诧异:“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
“但已经很了不起了。”队长说:“能在大舞台面前为作品让步,很值得佩服。”
梁适闻言轻笑:“这大概是演员的通病?”
录制自然很顺利。
梁适虽是边缘人物,但动作很流畅,声线也好听,尤其是红衣造型,格外惊艳。
尤其她有一股劲儿在。
其他人是在唱歌,而她在随着歌词演戏。
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
在她们表演完后,主持人说她这是“红衣杀”,就好奇她是不是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红衣的效果。
梁适便笑道:“看情况。”
最后换回便装,完全是换了一个人的感觉。
总之第一次录制综艺还算顺利。
而这一期会在下周五晚上播出,还是卫视上星综艺。
之后会在四大网络平台同步播出。
在录制完综艺之后,梁适跟着女团回了趟公司,在车上还听她们聊起了高层动荡的事情。
其中一个女生说:“跟我也没啥关系,反正我又见不到老总。”
另一个说:“听说新总裁是个特别漂亮的女a,有员工看见她来公司,是拉出去当艺人都不觉得违和的程度。”
“这么好看?”
“是啊。”
“那她什么时候再来啊?我假装去偶遇。”
“不如做梦比较快,听说合同都已经签了,之后好几次都是她助理来的。”
“好可惜,我还做个总裁夫人梦呢。”
“……”
她们聊了一会儿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最近出的剧上。
梁适坐在后排插不进话,也没心思插话,低头玩手机小游戏。
//
梁适录制完节目的第二天接到了古星月的电话,她说想见见冯娴,但叮嘱梁适先不要跟冯娴说。
在征得赵叙宁的同意后,梁适攒了个局,以要请教剧本的名义把冯娴约了出来。
约的地方在一家茶馆,不值班的赵叙宁也来了。
冯娴精瘦,身上有一股文雅的气质,并没有戴眼镜,见到梁适后微微颔首,“你好。”
梁适打招呼:“老师您好。”
而古星月姗姗来迟,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坐在那儿聊了一会儿,梁适跟冯娴聊的时候就感觉这是个很有文学造诣的人。
而且并不居高临下,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文学教授就看不上她这个三流大学毕业的人,反而很平和地讲那些东西,甚至是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
梁适听得很舒服,也很专心。
古星月进来的时候先跟冯娴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都顿住,良久的对视后,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道:“是你啊。”
她们之前在医院是见过面的,不过只说了一句话。
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古星月坐在她对面,安静又乖巧,什么话都不说,就沉默地听着。
等到冯娴说完,古星月默默给她添了一杯茶。
大家吃了些点心,又前往饭店吃饭。
赵叙宁一路都跟在冯娴身后,贴心得很。
在吃饭时,古星月忽地问:“听说您丢过一个女儿?”
冯娴夹了一筷子菜,手一抖,菜就掉在了桌上。
冯娴的嘴皮子直哆嗦,看得出来说这件事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但她还是道:“是的。”
光是提起来就声音哽咽。
古星月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您别激动。”
“没有。”冯娴轻笑,“好久没人跟我提起这个话题了。”
所以才会在刚听到的时候激动。
可在激动之后又是巨大的怅然若失。
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找寻之后,她已然放弃。
内心只剩一点点微薄的希望支撑着。
古星月问:“那您女儿是怎么丢的呢?”
冯娴低敛眉眼,一滴泪落在碗里,肩膀微颤,却依旧保持着镇静,“她爸那会儿认识了几个商场上的朋友,要带她出去玩,说是对方也有个小孩儿,带出去的时候就一起被偷了。”
冯娴说着,手因为过于用力,手背爆起了青筋。
“他就是想要巴结人家。”冯娴说:“要是他当初不带我们女儿出去,我女儿就不会丢了。”
“那……”古星月微顿:“您的丈夫呢?”
冯娴一怔,良久才叹气道:“死了。因为女儿的事我跟他离婚了,不久后公司破产清算,他跳楼了。”
“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么?”古星月问。
冯娴点头:“我一直都想找女儿,也没有心思再找老伴。”
古星月抿唇,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
冯娴轻笑:“不用可怜我,这么多年我都……”
话音未落,古星月便出声道:“那你介意多要一个女儿吗?”
冯娴怔住:“啊?”
“我应该是你丢失多年的女儿。”古星月尽量平静地说:“咱俩的血型一样,且会产生排异反应,赵医生帮我们做了dna,所以……我是你的女儿。”
冯娴迷茫地看向赵叙宁。
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向她,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冯娴才缓慢地消化了这消息,眼泪水雾将她的视线模糊,隔着模糊的水雾她看向古星月,抬手抚向古星月的脸,“所以你真的是我的女儿?”
“茜茜。”冯娴喊她的乳名,“茜茜。”
……
连赵叙宁这个冷漠星人都跟着红了眼。
包厢里用了很久才平和下来,冯娴一直拉着古星月的手,满是慈爱地看着她。
没过多久冯娴就讲起了那段往事。
她前夫姓高,创业成功后一直想往上爬,说是想给她们娘俩优渥的生活。
但没想到女儿丢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当时一起被偷的孩子还有他们一起出去的另一个老总的女儿,姓梁。
一说到梁,赵叙宁不由得看向梁适。
而冯娴也察觉到这点,她看向梁适:“应该不是你这个梁吧?那个人叫梁祖,他夫人比我冷静多了,我当时还打了我丈夫。”
梁祖……
梁适低咳一声:“不是我,但就是这个梁。”
冯娴诧异:“啊?”
梁适说:“我不是那个丢了的女儿,是后来被梁祖捡回去的。”
“那个小女孩儿啊。”冯娴忽地道,她顿了会,“不是梁祖捡的你吧?是他夫人,当时在世安医院外边,我看有人把你扔在地上,不一会儿他夫人过去把你捡起来的,当时你已经奄奄一息了……整个脸都是紫的。”
梁适错愕,竟想不到邱姿敏的话里还有几分是真的。
“您……怎么知道?”梁适问。
冯娴苦笑:“不瞒你说,我那时候一直怀疑是梁祖动的手脚,所以我跟踪了他夫人一段时间,确认他们家小孩是真的丢了我才放弃的,那时候正好看见她捡了个小孩,后来又听说她对那小孩儿很好。”
梁适:“……”
果然啊,邱姿敏骗了好多人。
不过……
梁适问:“那您有看清是谁把我丢下的吗?”
“没有。”冯娴说:“那个人包着白色头巾,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所以我怀疑你是弃婴。”
梁适:“……”
一直旁听的赵叙宁忽地开口,“世安医院出现弃婴的概率……很小。”
梁适:“?”
只听赵叙宁缓缓道:“世安医院是高档私立医院,能在那家医院生孩子的产妇非富即贵……所以百分之八十不会出现弃婴,很有可能,你当时是个……死婴?”
梁适:“?”
“还有可能是被偷走的死婴。”赵叙宁忽然直勾勾地望着梁适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