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夜大可不必为自己强行送亡灵们去冥界安息的行为找借口辩驳。
因为，对于这些不能自控、意识消磨得差不多而不得休憩的亡灵们而言，归于冥界本就是最好的结果，长夜没顾得上的噌噌上涨的信仰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刚刚送走第100个躲在地窑里的骷髅亡灵，长夜耳畔响起一声熟悉的“叮——”。
“愿望1：让亡灵化的家人安息，已完成。”
“许愿者已经心满意足，宿主可随时结束愿望任务。”
“提示：当前命运记录进度严重不足，请宿主尽可能参与当前次级位面文明大事件以推进记录进度。”
长夜有些意外，这位安娜小姐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容易满足。
有句俗语叫“知足常乐”，并且，这位安娜小姐比起复仇，显然更关心家人的处境。
长夜并不讨厌这样的人，想了想，她问系统：{系统，如果我现在结束愿望任务，还能继续待在这个世界吗？}
“‘安娜’这个身份已经归宿主所有，只要不撕开这层伪装，宿主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那如果我先结束安娜的愿望任务，再去干掉罪魁祸首呢？}
“结束愿望任务后，宿主一切行为皆为自身因果，与许愿者再无关系。”
{那你会亏本吗？你之前说过，许愿者愿意削减愿望能够减轻代价。}
系统：？宿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会。”
“次级位面穿梭力量来源于愿望权能，本系统只是辅助。”
{既然如此……就结束这个愿望任务吧。}
“叮——当前次级位面愿望任务已完成，宿主可自由活动。”
虽然已经决定还是要干掉那个罪魁祸首，但长夜仍觉得如释重负。她有些好奇地问系统：{系统，安娜减轻的代价是什么？}
“特别提醒：许愿者的命运‘安娜’已作为代价被愿望权能收取，成为宿主的所有物，ta已经不再是安娜。”
{我知道，只是一个便于称呼的指代而已。}
嘴上这么说着，长夜心里却认为，存在过的不会消失，哪怕被夺走命运，一切痕迹不在，至少，自己和系统都还记得不是么。
“许愿者原本灵魂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这次代价减轻，让ta以即将成为‘安娜’时的初始状态进入了轮回。”
{回档？这是好事？}
“是的。”
“顺便一提，原始冥界有滋养灵魂的功效，普通灵魂在那里沉睡直至进入轮回是最佳修养方式。”
可是，轮回之后，人还是那个人吗……当然，比起被时间消磨成基础能量或物质或者别的什么进入自然环境大循环，肯定是轮回更好。
【引渡亡魂：100/100已完成，角色技能“幽冥穿梭”已进化。】
【幽冥穿梭：自由穿梭于冥界与相连界位之间，穿梭时可指定界位坐标（默认发起穿梭点最近坐标）。】
赶路神技啊！只要用装备“迷途”开地图，就能通过两界来回穿梭的手段满世界传送。
话说回来，安娜卡头上光秃秃的只有头骨，迷途虚影也没显示出来，它附在什么东西上了？还是说干脆隐形不彰显存在感了？
……
摇摇头甩掉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长夜继续翻看红点标注的新内容。
【提示：角色任务“幽冥之主”已刷新。】
【角色任务：幽冥之主
概述：死神角色卡象征着死亡权能的种子，也许你能让它发芽成长。
奖励：角色卡成长
当前目标：引渡亡魂100/100000
提示：此任务无期限，无位面限定。】
长夜眨眨眼，再数了一遍，12345，没错，5个零，10万个亡魂。
10万个亡魂啊，快赶得上一个现代小城市的人口了，这座小镇也才1000个亡魂左右。
长夜有预感，她恐怕会在这个次级位面耗上很久。好在根据系统所说，不论她在次级位面耗时多久，主宇宙那边只会过去一瞬间。
【权能：死亡
信仰：100
载体：角色卡“死神”】
呃……看起来，被送去冥界“安息”确实是安息，是好事，这一个个的，都开始信仰起尚不存在的“死神”了。
{对了！}长夜突然想起之前太过激动而忘记问的问题，{信仰点有什么作用？}
“请宿主自行探索。”
“……”
有段时间没听到这句台词，乍一听到，还挺怀念，就是系统的情报分享标准着实人间迷惑，实在难以分辨哪些会被“自行探索”。
长夜颇感无语的同时，放弃当场试验的打算。
【提示：成就“最初的信仰”已达成，获得10命运点。】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抽卡环节，长夜很好奇，在次级位面内抽奖，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片刻后，收获生活物资x10的长夜关闭面板，看了看天色，决定努努力，赶在太阳下山亡灵们开始游荡之前清空这个小镇。
——
失落大地北部，某座光秃的岩石大山山顶，失落之塔“星辰塔”某间冥想室内，一个胡子花白蓬乱，脸庞削瘦的老人怔忪地睁开眼，喃喃道：
“最初的神灵……诞生了……”
话音刚落，他喷出一大口血，抽搐着倒地。
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往日孤高寂寥的星辰塔一时间忙乱如菜市场。
——
夜幕降临，赶在亡灵们到处游荡增加工作量之前，长夜终于将小镇清空，引渡亡魂进度达到998/100000。
任重而道远啊！
长夜看着面板记录，随手关闭。
是时候，验收“随身空间”设想的可行性了。
长夜开启领域投影，充满期待地拿取之前放进去的水晶杯。
装了八分满热牛奶的水晶杯被永恒暗域送出，仍然热腾腾冒着热气。
耶~
长夜在心里欢呼，传说中便利无比的随身空间，她终于也享受到了！
就算这领域客串的“随身空间”不是那种逆天的时间暂停，至少也能“状态保持”，至少，存放食物不会坏。——这已经完美满足了长夜上辈子的幻想。
至于活物，说实话，长夜不太想将活物弄到永恒暗域里。在她如今的认知中，那里是她的秘密，是安全的、适宜宅居的家。
至于系统？反正都绑定一起了，领域还是人家帮忙建造的，ta就算有什么不好的心思长夜这个弱者（自我认知）也无可奈何，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无畏。
端起水晶杯，刚想将牛奶吨吨吨一口闷，杯口到了嘴边，长夜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骷髅身体吃不了东西。
悻悻收好杯子——纯系统出品当然还是收系统的储物空间方便，长夜一边在荒凉长草、大体还算平整的街道上踱步，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首先，开地图是必需的，到时不论是跑路还是做任务都方便，只不过这不需要特意去做，达成其他行动目标的同时顺便完成即可。
目前的大目标是完成安娜的愿望2“击杀罪魁祸首”，长夜认为，干掉引发大规模亡灵天灾的强者应该能算是“参与文明大事件”。
另外，世界任务“生与死的秩序”无疑也是个“大事件”，只是这个任务长夜目前没什么头绪，只能做做角色任务“幽冥之主”听天由命的样子。
小目标自然是引渡亡魂了，有多少算多少，能够直接在这个次级位面做完整个任务链无疑是最理想的情况，做不完也没关系，死神卡目前就已经足够好用。
还有一件长夜一直非常在意、不可忽略的事是，就是这个次级位面有“亡灵天灾”，那么，是不是有成体系的“魔法”的存在。
如果可能的话，长夜想学。——直到某个大名鼎鼎的致郁番出现之前，魔法少女可是爱幻想的女孩不可言说的浪漫。
可惜在安娜的记忆中，魔法只是非常遥远的传说，没有参考价值。
不过，安娜遗留的简单记忆中，小镇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城，也许长夜该过去看看。
反正目前也没有什么更明确的目标，就算那座小城也在31年前毁在亡灵天灾中，所有资料全毁，至少还有可怜的亡魂等着长夜去“安息”，不会白跑，顺便还能开地图，一举多得。
决定好下一步行动，长夜辨认方向，连夜出发。——这骷髅身体不止进食，连睡觉功能都没有。
很难说长夜迫切想要学习魔法，没有试图利用魔法重塑身体的成分在里面。
——
两天后的下午，长夜望着前方城门半开、破败死寂的小城，心情颇有些压抑。
一路走来，除了繁茂的植物，活物的踪迹难见。长夜连只兔子体型以上的野兽都没遇到不说，到处都是散乱的白骨，其中大多数折断损毁，零零落落看不出原本属于什么。
要知道，亡灵天灾可是已经过去31年了啊！以人类强大的繁衍生存能力，一个小镇放弃就算了，这么大一块肥沃的土地，迄今还荒废着不合常理。
就算因为这块区域受灾严重，被视为不吉利而放弃，大自然的自我调节能力不容小觑，也早该让这里恢复生机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