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安骂骂咧咧,愣是将蜀国帝都城头当做了菜市场,让一众蜀国大臣怒目相向,却又无可奈何。
天玄子扯扯花白胡子,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有这种天赋,早知道去青楼里找人理论,就带上这小子了。
君寒月走到徐宁安身边,很温柔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缓缓开口道:
取剑去吧。
徐宁安点点头,看向城头的剑,他从马背上取下一杆折起来的大旗,走到城头。
那柄剑风雪剑虽然历经十年风雨,依旧光亮如新,非凡铁所铸。
剑入城半尺,钉入城上青石之上。
徐渊不死,已经是铁板上的大离太子,他不仅是武将,同时推崇以文平国,可以是说是文武皆有支持者。
所以刘昭想用他的剑折辱大离,同时也将此剑作为蜀国的当头利剑,时时刻刻悬于蜀国人头顶,知国患。
若不是当年五国旧部联合谋逆,围攻大离帝都,使得大离不得不撤军,蜀国可能已经亡在了徐渊的铁蹄之下。
当时蜀国不出兵的条件就是要将大离统帅,大皇子徐渊留在蜀国做质子,否则就要出兵中原,围攻大离。
爹,儿子没能护住娘亲,是儿子无能,但是爹的剑没有放在这里受辱的道理。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来去,但是作为儿子没有不取的道理。
娘走前虽然没有说,但是我知道娘是希望我们兄弟俩将剑取回来的。
哥哥性格随你,稳重,是秦王府的顶梁柱,更多事他要三思而后行,所以这些事只有我来做。
你放心,如果大哥想活成你。那我便是他手中风雪剑,扫平一切。
我是家里算小的,二娘三娘,哥哥姐姐都护着我,所以我没有理由选择安逸,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打下来的天下,儿子能护得周全。
徐宁安边唠嗑,一边取下腰间酒壶,敬给风雪剑,也算是敬给老爹。
爹呀,儿子没有给你丢脸,看见了吗,儿子是风风光光的接你回去的。你看蜀国那把你老王八的脸,都快成猪肝了,可是他们拿儿子没有办法。
徐宁安心里有些委屈,哽咽着继续说道:
可是回到大离就不一样了,他们会找儿子算账的,秦王府现在都是孤儿寡母,当年跟着你摇尾巴的很多老狗,现在都反过来咬人了。
要是爹你还在,这些人应该都会夹着尾巴乖乖做人的吧。
徐宁安咕嘟的对着壶口来了一口火辣辣的龙口清,有些烧喉。
当然,还是有很多像李叔一样的旧臣护着咱秦王府的,你可以放心。儿子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好身边人了,你放心。
君寒月陪在徐宁安身后,晶莹的泪珠已经刷刷的往下滴落。
那副冰冷的面孔也似春暖花开,可惜是梨花带雨,只为一人开。
徐宁安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三娘,君寒月夜接过酒壶,倒在剑前一口,然后自己也仰头灌了了一口。
你和姐姐应该已经见面了吧。放心,我和老二都好好的,就是老二时常会念叨你。孩子们都长大了,就连安儿都有本事来帮你取剑了。
你放心,谁要敢动我秦王府,得先问过我手中剑。
君寒月依旧似少女般清美,岁月未在其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眼泪滑落脸颊,让她的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丢丢。
徐宁安从来没有见三娘笑过,可是听大哥说,以前三娘是经常笑的,只是爹死后,她就再也没有笑过。
蜀国众臣已经麻木了,徐家小儿子已经彻底不把这里当做是蜀国的帝都了。
那些当年不支持将徐渊剑送回大离的蜀国官员当下是羞愧难当,恨不得将头埋到裤裆里。
造成这样的局面他们是有责任的,当然最憋屈还是刘昭。
为了这件事,他还削了当时定妆自己的兵部尚书的职,此刻的他又想起了当时兵部尚书孙启愤怒脱下官袍时说的话。
国兴在于君政,而非战愤,兵卒者,死为大,当于宽容之政,岂能折辱。
刘昭觉得他没错,他就是要用徐渊的剑警醒蜀国人,让蜀国人知道什么叫利剑高悬。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局面,无非是蜀国不够强,他的错是错在不能强蜀。
和光红站于那车头,徐宁安并未强行限制他的活动,看到眼前之景,他心中五味成杂。
当年他力主放回母子二人,同时归还风雪剑,可惜皇上不听。
一个国家的强大,在于修政富民,而不在于激民愤,辱他人。
刘启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崇拜的父亲在徐宁安面前都束手无策,生生看着他在城头撒野。
他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流着鼻涕,傻子一样的徐宁安能有今天这光景,早知道就一刀宰了。
徐宁安一口喝完壶中酒,顺手将酒壶扔下城头,一把握住风雪剑,轻轻一拔就将其拔了出来。
风雪剑铮铮作响,虽然徐宁安没有了剑胎,可是曾经父亲让他温养在剑中的意还在。
徐宁安高举风雪剑,城下关家铁骑发出震天怒吼。
与子同袍,血衣有归。
出营时他们没有喊出来,现在他们在蜀国帝都城下放肆呐喊。
周围的蜀国十万御林军已经是怒气如同滚滚汪洋,恨不得碾压过去,捏死这两千只蚂蚁。
这是蜀国,不是大离,大离的军队在蜀国帝都前高喊,这是在打蜀国大军的脸,格外的生疼。
人家骂,只会骂蜀国大军都是酒囊饭袋,让两千大离军在帝都下放肆。
徐宁安拿过天玄子送来的剑鞘,缓缓收剑入鞘,面无表情。
他又将靠在城头的徐字王旗展开,猎猎作响。
天一子已经知道他想干嘛了,大声呵斥道:
小儿,你敢?
刘昭同样怒目相向,剑被取走就已经是奇耻大辱,如果再让徐宁安将徐字王旗插到城头,那蜀国可就真要被天下人耻笑了。
徐宁安,不要得寸进尺。
徐宁安头都懒得回,直接无视两人,已经彻彻底底的撕破脸皮了,那就做的更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