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大清晨,徐宁安就接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礼部左侍郎在家中自杀。
按照原计划,徐宁安今天是准备上门拜访这位礼部左侍郎的,这面都还没有见到怎么就自杀了呢。
畏罪自杀?魏党壮士断腕?
好像都有可能,徐宁安皱起眉头,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先是自己被刺杀,然后要被查的礼部左侍郎又在家中自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今日又是秋雨连绵,不大,但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不知为何,今年的秋雨似乎有了几分春雨的延绵。
徐宁安一个撑开伞走出宁王府大门,准备上马车,青儿就跟了出来,她换上了淡绿的秋袍,两场秋雨过后,消去夏季的闷热,多了几分凉意。
青儿还顺带给自己带了件披风,同时还拿着父亲的那柄风雪剑,徐宁安这才想起自己又忘记携剑出门了。
其实在大离贵族圈中,男子十五岁后就有一种携剑礼,不管会不会剑术,出门都会佩戴一柄剑,就如同君子携玉一般,剑也相当于一种装饰品。
因为父母的缘故徐宁安从来没有携剑的习惯,自然而然的也就习惯了。
青儿将剑递给徐宁安,开口道:
大公子说,这柄剑就交给你保管了,他说你那木剑朝辞背着走江湖倒是有一番高人风范,可是在朝中就不要佩戴了,剑绝对是世间罕见的宝剑,关键是瞎眼睛的人比较多。
徐宁安心里一顿臭骂,这大哥不愧是读书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怕自己给宁王府丢人吗,还说的那么好听。
徐宁安接过剑,青儿又将披风给他披上。徐宁安开口道:
你还是留在家好好,今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看着徐宁安认真且严肃的表情,青儿轻轻点点头,自己有伤在身,即使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八壹中文網
直到看着马车走远,青儿还站在原地发呆,殊不知机灵鬼青柠已经摸到身后。
这送夫出门的绵绵之情比这场从夜里下到天明的秋雨还要延绵哦。你说是吧青儿?
青儿已经习惯三小姐的这刁钻的小嘴,轻声道:
师傅说如果看见姐姐有空余时间,让我教教姐姐剑术,说是女孩子家在外面多些防身术终归是好的。
闻言,徐青柠瞬间就跨了,苦着小脸对青儿可怜兮兮道:
青儿,我错了,你千万不能去娘哪里打小报告喔。
两人相视一笑,早已经习惯各自的套路,三两句就已经约好去逛街。
最后出门变成了三姐妹,三柄油纸伞,以前那都是四姐妹,今年少了一个,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路叽叽喳喳,就连一向话少的青儿都能搭上话,笑个不停。
当然话最多的是徐青柠,一路上叽叽喳喳,如同一只小麻雀。而徐青灵则是嗓音最大的,带着一种土匪的霸道。
徐宁安到达的时候,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已经到了,现场被保护的很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姜为然坐在凳子上,胸部倚在桌子边缘,趴在桌子上,一柄匕首插在其腹部,这种画面看上去很不自然,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有不妥之处。
自杀不是服毒更方便吗?为何选择用匕首自杀呢?
恰逢此时左向道走到了徐宁安身边,徐宁安开口问道:
左大人,你办案多年,此事怎么看?
左向道面色凝重,他的感觉也如同徐宁安一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还是等刑部尚书朱大人到了再进去看细节吧。
两人都未踏进书房门,而是隔门相望,毕竟死的不仅是朝廷封命官,而且是位居侍郎的三品大员,又是敏感时期,还是等该来的人齐了,再入现场。
没多久,一个带刀魁梧的汉子便走了进来,此人便是刑部尚书朱尺,刚来就对两人冷嘲道:
九世子和左大人倒是跑的快的,我这快马加鞭都没能赶上两位。
这就带着嘲讽的意味了,徐宁安去做这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首要目的就是为了查礼部左侍郎,目的是通过他将更多的人拉下马。
同样,王党为了此事也让大理寺准备了很多材料,当日左向道给徐宁安的那份材料中就是关于礼部左侍郎姜为然贪污和包庇之罪的材料。
如果能细查下去,必然能牵扯出很多人,首当其冲的便是礼部,如果姜为然不死,那礼部有可能会被翻个底朝天,即使是礼部尚书陈世林都有可能被拉下水。
可是当下姜为然一死,很多重要的证据也就跟随着被掐断了。
打交道多年,左向道早已经习惯了朱尺的阴阳怪气,别看朱尺五大三粗,看起来很豪爽,其实是个心思深沉,小肚鸡肠,极为记仇的人。
朱尚书倒也对得起你的这个尺字了,不过我觉得换做迟早的迟更适合。
徐宁安差点忍不住笑了,这左向道还能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
朱尺面带笑意,实则已经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左向道添了一笔了。浸淫官场多年,他自然是听出了左向道讽刺他慢,还有就是说他迟早得出事。
怎么九世子殿下是觉得很好笑吗?
徐宁安大无语,这家伙是喷子吗,怎么见谁都喷,自己啥也没说呢。
徐宁安自然也不会忍这气,直接回怼道:
看来朱大人审的女囚比较多。
你.....
朱尺一脸愤怒,徐宁安这是骂他长舌妇缠身呢。
一个代表着皇上,一个代表着王党,一个代表着魏党,气氛终归是有些火药味的。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左向道率先走了进去,两人跟上,三人各自看各自的,没有过多的言语。
桌子上放着一壶酒,酒杯中还剩余半杯,应该是喝过一口后余下的。
徐宁安打开酒壶盖子看了一下,壶中酒已经见底,按照酒壶的大小来看,至少喝了一斤有余,他心里默默嘀咕:
为何自杀时杯中酒只喝一半呢?这不符合常理呀。
徐宁安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姜为然的面部表情,不说姜为然死的有多安详,但是也不见的痛苦。
徐宁安意识到为何不自然了,那就是姜为然死的太自然了,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痛苦的表情。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用匕首刺腹,不可能一下子死去,要经过一段极为痛苦历程才能慢慢死去,所以脸部不应该那么自然,人也应该倒地,不应该坐在桌子旁。
徐宁安皱眉头,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其中必然有所隐情。
一切的自然就是太自然了,所以才有如此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