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安虽然心里发毛,可是当下这种情况冷静才能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所以他只是表情严肃,倒也没有过多慌乱。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徐宁安手持一根两丈长的小树,像个长矛兵一样走走停停。
徐宁安心里不得不佩服如此手段,见不到太阳,也就无法判断方位,而且光都是均匀分布的,树的年轮也是不管用。
显然这里的一切似乎是被动过手脚,抹去了可以判断方位的一切,以植物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迷阵。
手持长木可以有效的保持在一条直线上,不至于视觉偏差,走成弧形。
徐宁安这个法子虽然土笨了点,但是效果还是有的。一路留下的记号终归是看不见了,这说明至少没有再走重复的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间突然传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所有人心里顿时一惊,先前这林子静的可怕,一路上半只活着的动物都没有看见,怎么突然会声响呢?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涌上心头,徐宁安给了郭大瑀一个眼神,意思就是待会逃跑跟紧我。
约摸过了十息左右的世间,沙沙身后的正主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看着褐红的小蚂蚁,赵宇欢满脸不屑,轻摇折扇,他的四师妹对他暗送秋波,这个时候眼里还荡着春意。
不就是一群小蚂蚁吗,紧张什么。
说完话话还无意的撇了一眼谷可盈的大长腿,果然,贼心不死,什么时候都存在。
哪怕到了现在都还在打着师姐的主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开始有蚂蚁活动了,那就说明已经脱离那片诡异的死寂林区了。
然而徐宁安却是脸色大变,这种东西让他联想到了一种恐怖的生物,行军蚁。
这种东西成群结队的行走,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大象都能啃成骨架子,更别说人了。
赵宇欢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一样。
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蚂蚁大军,不止让人头皮发麻,而是感觉全身酥麻,鸡皮疙瘩直冒,身体不禁直打冷颤。
快跑呀。
解开绳子跑。
刚才为了防止走丢,自己门派的人都用藤子绑住身体,串成一串,现在逃跑成了阻碍,所以只有割断绳子。
徐宁安和郭大瑀在已经第一世间逃之夭夭,一大片的蚂蚁,像是一个移动的湖泊,看着就让人生不出半点战斗的欲望。八壹中文網
所有人都开始撒丫子狂奔,几个没有反应过来的弟子,只听几声惨叫,顷刻间就只剩下没有一丝血肉的森白骨头架子。
这些蚂蚁似乎是饥饿了几百年一样,闻到血食的味道就变得异常暴躁,速度快的惊人,身后还时不时有惨叫传出。
郭大瑀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恐怖的场景,一边跑路还一边骂道:
大爷的,这是什么鬼蚂蚁,牙口也太好了吧。
徐宁安已经回头看来一眼,后面那帮子人都是没有脑子的吗,跟着自己后面跑干嘛,不会分开跑的吗?
那鬼东西因该是变异的行军蚁,所过之处,只要是活着的动物都能给你吃掉。
这片林区已经不同于先前那片林区了,这里已经有各种动物活动的踪迹。
徐宁安苦着脸看向自己左边,一口两人高的超级大狗熊一路火花带闪电,沿途碗口大小的树木躲都不躲开,直接横撞过去。
显然这头如同小山般的大熊也恐惧后面潮水般的蚂蚁,拼命逃串,徐宁安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与熊同行。
不仅是熊,林间所有的动物都在逃命,徐宁安带着郭大瑀紧紧跟在大熊的屁股后面,大熊在前开路,跑起来轻松了许多。
人已经被冲散开来,现在徐宁安看到的除了郭大瑀,全部是现在逃命的动物,至于其他宗门的人,已经看不见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摆脱蚂蚁大军的两人升起了火堆,两人啃着坚硬的干粮,郭大瑀将酒壶递给徐宁安,徐宁安接过酒壶闷了一口。
直到现在两人依旧心有余悸,那头大熊撞了一棵树后,前脚受伤,速度减缓,最后小山般的熊,成了一堆白骨。
想想看,那是被一口一口的啃光身上的肉而死,比千刀万剐还要强不知多少倍。
郭大瑀感叹道: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幸好你小子靠谱,不然说不定还在那林子里打转转的。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野外生存手段哪里学的?
郭大瑀感觉徐宁安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而且还是越看越模糊的那种。
有时候像是一个江湖小白,有时却又老道的可怕,总给人一种花非花,雾非雾的感觉。
火光映照在徐宁安的脸上,徐宁安轻轻晃动酒壶,看向郭大瑀说道:
我说我书上学的你信吗?
郭大瑀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信呀。
两人相视一笑,郭大瑀自然是不信徐宁安的话的,但是他信徐宁安的为人,这就足够了。
一路来,两人对于自己的身世都是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谈,聊的也都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朋友之间就一定要知根知底吗?不是这样的,至少在郭大瑀这里不是这样的。
郭大瑀看来,朋友就是端酒能碰,有难共当,至于其他的都是狗屁。
徐宁安将酒递给郭大瑀,轻轻道:
如果我不进来,你也就不会来了吧。
徐宁安终归还是有些自责的,毕竟这鬼地方是真的邪门,不进来之前不觉得,进来之后才知道处处透着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闻言,郭大瑀顿时就炸毛了,站起来跳脚的说道:
宁安,原来老子一直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外人呀?难道是老子郭大瑀狗眼瞎了。
看得出郭大瑀是真的鬼火绿,所以才跳起脚得骂,他也是真心认徐宁安这个兄弟的。
走了这么年江湖,能为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掏十两银子就只有徐宁安一个。
他不管徐宁安是真有钱也罢,假有钱也罢,反正他眼里,能与自己一样端着五个铜板一碗黄酒干杯的,都和自己一样是个娶媳妇都掏不起本钱的穷光蛋。
徐宁安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什么都该说,又觉得什么都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