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随行的身后已经出现一个身影,同样一身暗卫服,冷酷的脸带着独有的自傲。
“夜孚。”
原本要拔剑的洛松看清来者是暗卫统领夜孚之后,轻皱眉头,果断收手,就连杀意都渐渐敛去。
夜孚始终没有多看洛松一眼,而是缓缓蹲下身,将手放在随行的肩头,帮助其调理体内的气机。
洛松心生暗气,但是不敢表现出来,一咬牙道:
“告辞。”
夜孚依旧没有理会他,任他离去。
曾经的楚国天骄君子剑洛松如今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确实已经成了一条寄人篱下的丧家犬。
随行有些不解夜孚为何不出手,要放洛松离去,虽然洛松已经不是当年的洛松,可以还是实打实的剑仙,不容小觑。
“大人,为何放他离去?”
夜孚的缓缓开口说道:
“他现在还不能死。”
夜孚如此说了,随行就没在多问。
夜孚起身,又递给随行一颗丹药,没有感情的冷漠说道:
“你最多还有一年可活了。”
随行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当年也是有机会争一争天下前十的,可惜硬抗剑主两剑后,虽然没有死,但是终归无望天下前十了。
两剑过后,自己的许多窍穴气海被剑气摧毁,无法修复,差点死翘翘,后来投靠大离朝廷才保住一命。
虽然没有死,但是体内的暗伤也没有办法治好,实力一天不如一天,状态日益下滑,今日在遭受如此重创,即使神仙在世也无法了。
“老了终归是老了,若是当年收拾两个半步红尘仙何必如此。不过苟活了几十年也算不错了,这些年生死也早就看淡了。”
夜孚默不作声,严格意义上来说,暗卫算是随行一手打造起来的,自己只不过是后来居上罢了,所以他还是挺愿意听老人唠叨的。
随行大手一招,散落的两柄匕首掠空而来,回到他的手中,看着两个老伙计,他轻轻抚摸,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最后他把匕首交到夜孚手上。
“替我交给世子殿下,算是留个念想吧。京城我就不去了,多少年没有回家乡看看了,所谓魂归故土,是时候回去了。”
此战算是他为暗卫的最后一战,他的一生,双手沾满了鲜血,死在他手里的有好人,有坏人,有冤死的,也有该死的。
他不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也不见得是一个坏人,谁让他是一个杀手呢?
所谓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说,他不认为会有人来评判他的是非功过,毕竟死了都或许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觉得这人生终归有些匆忙,少年似在昨天,今日已是人老珠黄。
正如书里说:少年手里的夏蝉还在聒噪,转眼便是秋寒霜降叹凄凉。
曾经,有个少年亲手埋葬了爹娘,孑然一生走出了家乡,那本就是人吃人的乱世,从来没有人会怜悯弱者,强者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那个少年告诉自己:八壹中文網
“自我握上匕首之时,暗夜终将不在宁静。”
后来江湖上有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便称呼其为影子。
他游走在十国之间,杀人不论出处,只问银子多寡,十国的天从来没有亮过,所以他如鱼得水。
后来他突然消失了,有人说他死在了燕国,有人说他死在了楚国,有人说他刺杀轩辕傲,死在了其的剑下。
他确实刺杀了还不是剑主的轩辕傲,硬抗两剑后差点身死,后来逃到了大离,那是的大离刚刚政变,原来的卫国大将军徐棣在陈魏王三大家族的支持下,改大卫为大离,坐上了王位。
后来就这样留在了大离,看着原本的小国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而他也成了徐棣的影子,又组建了暗卫,不知不觉,少年已经白了头。
少年何曾不凌云,白发终归故园亲。生于故土,死于故土,也算叶落归根。
话说徐宁安三人离开客栈之后,继续南下,已经离开了浔州,进入了湖州,没有加快步伐,也没有刻意放缓步伐,依旧如原来一般。
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重赏之下多猛夫,徐宁安缓缓收剑归鞘,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丝的波动。
毕竟是看过战场厮杀的,这种场面只能算作是小场面罢了。
出手的一直都是徐宁安与柳九,玉朗这个邪和尚不禁酒肉,不禁女色,唯独这杀人一事尊了佛理。
玉朗看着满地的尸体,双手合十,默念佛经。徐宁安扯下腰间酒壶,喝了一口,然后丢给柳九。
“这些杂鱼走单的越来越少了,抱团的越来越多,看来后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
柳九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然后将酒壶丢给玉朗,玉朗没有急着喝酒,而是说道:
“奇怪,你爷爷既然连暗卫都出动,为何不派军队保护你,这样不是更好吗?”
徐宁安冷冷一笑,江南道共四州,北部浔州与南部江南州,两州稍大,而中间的湖州与青州稍小,呈带状横贯江南道东西,而这两州恰好是齐王的封地。
“这里可是齐王封地,齐王徐达那老小子不弄军队搞死我就算好的了,还奢求他保护我。我看这江湖悬赏令多半就他得齐王府在搞鬼。”
徐宁安这么一说,玉朗无奈的摇摇头,就徐宁安称呼齐王的口气,叔侄两显然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地步了,确实,当下齐王不用军队来充当江湖人就算好的了。
徐宁安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身在人家的地盘,终归是要受些气的。
“我挑选的路是从浔阳到江南的最近的路,当下我们已经走了三天,约摸还有五天的路程便能走出湖州,到了州界处自然有军队接应。”
按照华安的意思,江南州将军已经在北上接应,但是湖州这一段路得靠自己走。
不过爷爷既然放心自己走,那就说明齐王徐达不敢明目张胆的弄死自己,但是暗地里就不好说了。
徐宁安相信爷爷有后手,但是他不知道爷爷的后手是什么,自己必须小心谨慎,毕竟用天下这个大算盘来算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人物,谁赶保证没有差池。
没有什么算无遗策,但是命只有一条,所以小心绝对没错。
青湖城横跨青州与湖州,是齐王府的所在地,齐王府的正门中心便是青湖两州的分界线。
此时齐王府内,大皇孙徐凌轻轻玩弄着手中棋子,稍作犹豫之后便“啪嗒”一声落子,然后看向对坐的青衫儒士道:
“先生,觉得这盘棋我齐王府因该下赢或是输?”
青衫儒士轻轻落下一子笑道:
“依老朽看,这局棋输赢并不重要,而是在于看下棋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