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并未在苏雅微面前提起过杜夕芸,所以此事也不能怨谁。
“其实苏苏也与我说过,若是喜欢,便勇敢的去追求,不然有些遗憾便永远是遗憾了。”
徐宁安了然,两个爱而不得女子,估计私下里已经敞开过心扉了。
如此更好,只要将自己大哥对杜夕芸的爱慕之意带到便可,至于杜夕芸如何选择,不是徐宁安所能左右的。
无论他如何选择,徐宁安都选择尊重,若是她选择嫁入孟府,徐宁安便将大哥的那句“前程往事一语尽,此去经年祝君合”送于她。
若是她也有苏雅微的那种勇气,做出与苏雅微一样的选择,徐宁安护她一路安全,入河西。
“既然如此,想必杜姑娘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无论杜姑娘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选择尊重。”
杜夕芸轻咬嘴唇,似乎心里很纠结,毕竟不是每一个女子都能像苏雅微那般勇敢。
“若是我跑到河西,你娘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懂礼数的女子?”
作为文坛世家出身,对于礼数很有讲究,毕竟主动上门的女子很容易坏名声。
而且宁王府不是一般的大家族,而是实打实的皇族,对于规矩礼数可能更为看重。
即使徐宁平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他的娘亲不同意,用偏见的目光看自己,到时候双方都难堪,她不想徐宁平左右为难。
徐宁安点点头,杜夕芸的这番忧虑自己曾经也有,一直偷偷金屋藏娇婉儿,不敢让两个娘知道。
但是自从被二娘教训了一顿后,徐宁安现在也有底气告诉杜夕芸,娘不仅不会轻视她,反而估计大哥会讨一阵臭骂。
徐宁安想想都觉得有趣,毕竟大哥一直都是懂事的乖乖儿形象,几乎没有见被娘骂过,若是这次杜姑娘真的一个人跑河西,估计大哥也要像自己一样被训话了。
甚至被训的比自己还惨,想到大哥吃瘪的样子,徐宁安嘴角浮现一抹幸灾乐祸。
“杜姑娘大可放心,我娘不想你想的那般古板,她只要是我们姐妹喜欢的,她都喜欢,这个你放心。”
徐宁安的话彻底的打消了杜夕芸心头的疑虑,她轻轻咬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
“我想去河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杜夕芸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坚定,这个选择或许是她此生最大的抉择,无论结果如何,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徐宁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喜笑颜开。
“好,三天后有去往河西的商队,我帮杜姑娘安排。”
赵家几乎每隔几天都有商队去往河西,徐宁安想放几个自己人进去很容易。
其实按理来说,徐宁安大可以上门拜访杜家,不过按照杜家那腐儒做风,若想背信弃义,与孟家悔婚,估摸着死满门都不会答应。
帮助杜夕芸逃婚虽为下策,但是实属无奈之举,当下只能走不寻常的路。
到时候婚期过了,再让大哥来一趟江南收拾烂摊子,收拾烂摊子总比一生的遗憾要好。
下了船,徐宁安如释重负,十五万的军费已经解决,大哥的事情也算解决,忽然心安了许多。
女帝的宝藏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但是洄水湾之后,便似人间蒸发一般,无迹可寻,这批宝藏的归属一直是徐宁安心头的一根刺。
毕竟这批宝藏的威胁太大了,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里,很有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尤其是楚地,西与蜀国接壤,若是乱起来,蜀国乘机东出,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而且还有自己的两个叔叔齐王与建王,一直虎视眈眈,若是他们也趁乱做大做强,那天下很有可能重新分裂。
站在岸边,看着顺河而下的花灯,若是以前,徐宁安会觉得很美,但是现在却是愁上心头。
似乎这责任心重了,总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事。
徐宁安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酒壶,却发现空空如也。
苦笑着摇摇头,走江湖愁了,还能借酒消愁,可是着朝堂事就不是一壶酒能解决的了。
不知何时,一个高挑的女子已经站在徐宁安的身边,女子竟然与徐宁安等高,对比之下看上去更加的高挑。
虽是晴天,女子却习惯性的撑着一柄花伞,眸子冷漠,带着高傲,似是天上仙子不愿低头看人间的高傲。
徐宁安回过头转过头看向旁边的高大女子,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同时有一股森森寒意,他压根没有察觉到女子是何时走到自己旁边的。
徐宁安只是匆匆撇了一眼,同样的冷,青儿属于天然的冷,而旁边的女子却是孤独的冷,高出不胜寒的那种冷。
女子未看徐宁安,而是将手里的河灯放到水里,眼睛始终盯着河灯慢慢随水流去。
那双眸子似乎已经沉淀了千年,世间难有能让其明媚的事物。
对方不搭理自己,徐宁安自然也不有搭理对方的意思,只当是寻常路人。
徐宁安站在女子旁边总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于是主动离开,将此地让与女子。
徐宁安远去,女子回过头,看向徐宁安的背影,如同刚才看花灯一般,眸子如深潭。
女子缓缓拔下盘发的白玉簪子,已经由白转黑的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多少男子已经目不转睛。
只是可惜女子所带的高傲与霸道的气场,让人有一种跪拜的冲动,所以愣是没有一个男子敢上前。
女子收回目光,重新凝望自己放走的那盏河灯,轻轻转动着伞,留给所有人一个魅惑众生的背影,但却无一人敢上前打扰。
或许旬福死后,这世间她就真的只是一人了,这世间已然没有值得她所牵挂的东西了。
曾经坐拥天下是孤独,如今孑然一身依旧是孤独。
走出老远之后,徐宁安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胆颤心惊,莫名的全身汗毛倒竖。
徐宁安还以为是吹寒风的缘故,殊不知已经在鬼门关转悠一圈回来了。
所谓的寒意不过是女子残留在徐宁安体内的杀机罢了,只是实力差距过大,徐宁安毫无察觉罢了。
徐宁安是见过女帝的画像的,只是画像始终是画像,而且画像上女帝的头发是白的,而现在却已经变回青丝,所以没有认出来。
加上夜色朦胧,又只是看到侧脸,所以更加难以分辨。
徐宁安一边走路,还一边嘀咕道:
“真是奇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