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似乎早就已经算准徐宁安会如此的问,便顺带让唐皓带了一句话。
“若当童言无忌,莫误旅人归期。”
婉儿得到徐宁安的示意后,起身接过信件,微微点头道谢,她知道苏苏已经等这封信许久了。
唐皓再次抱拳:“告辞。”
小舟划出去一段后,突然停住,唐皓转过身说道:
“若是苏苏不快乐,我会来带她走。”
徐宁安似乎想起当年接走咬自己一口圆脸小姑娘的,还有一个稍微高出一节的孩子,应该就是现在的唐皓吧。
其实苏雅微从一开始说要来京城找人,徐宁安便已经有所怀疑了。
后来徐建对苏雅微出手,徐宁安接住她的时候发现她的额头有一个小小的伤伤疤,藏在发际线边缘,不近了看,难以发觉。
当年那个圆脸小姑娘不正是因为磕破了脑袋才哇哇大哭,自己用青藤做了一个手镯才将她哄不哭的,哪知道她反嘴给自己一口,美名其约做个记号。
说实话徐宁安当时挺恼火的,好心帮忙,被反咬一口,实在想不通小姑娘脑子里装的是啥,为什么会有如此奇葩的脑回路。
不过看到小姑娘通红的大眼睛里还有泪水,可怜兮兮,徐宁安也就忍了。
其实说句实话,当年的所作所为,实属无心之举,当时说了些什么话自己都快忘得一干二净。
加上后来苏雅微住进婉儿的小院后,徐宁安留意下,发现了她总是拿着那个青藤手镯发呆,徐宁安人都傻了,这百分百是找自己的。
一开始苏雅微说是要去大离找人,徐宁安还有些不信,后来慢慢信了,可也没有意识她要找的人是自己。
所以知道真相后,徐宁安自己也有点懵,好几次有意开导苏雅微放下心中的执念,哪知道这妮子的决心比想的还要可怕。
徐宁安之所以没有坦白,是因为毕竟那是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苏雅微知道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留在她心里的只是那个少年,而不是现在的自己。
徐宁安不想耽误她,毕竟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可以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爱,现在这个年龄遇到能让她心动的,才是真正的喜欢。
不过苏雅微的执着超乎自己的想象,似乎他已经打定主意,找不到他,便终身不嫁。
或许是出于愧疚和同情,现在徐宁安更不敢说,毕竟若是不说,她还可以与青儿、婉儿姐妹相称,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若是说明白,到时候弄得不欢而散,她又不愿回蜀国接受家族的命运安排,那她一人就真的只能与她的小丫鬟相依为命了。
在这样的世道本就举步维艰,加上苏雅微的美貌与名气,说不得离开之后便会遭毒手。
所以徐宁安同意她写信给他的大哥,就是希望他大哥能来将她带走,或许这样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只是徐宁安不知道苏墨已经知道他便是妹妹一直在找的人,所以没有接回妹妹的意思,毕竟在徐宁安的身边,总比过她一人乱跑的好。
现在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徐宁安只觉得头大。
毕竟是因为自己,苏雅微才冒着危险跑到大离,还差点被自己砍了,现在她与婉儿、青儿形同姐妹,徐宁安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徐宁安纠结此事已经很久了,抱着苏墨能来将自己妹妹带走的希望,结果现在破灭了,人家将难题推回到自己手里。
徐宁安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早知道有这种麻烦,当初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青儿将目光看向徐宁安,冷冷的问道:
“公子,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徐宁安傻眼,有些茫然的问道:
“你咋知道?”
青儿微微脸红的说道:
“服侍你那么久,会不知道你手臂上的牙印?”
徐宁安叹了一口气,青儿服侍自己洗澡不知多少次,稍微留意一下,便能看出自己手臂上的牙印,加上自己在蜀国十年,苏雅微一说,很容易便能猜出。
难怪当初青儿会说要把自己分给苏雅微一半,估计是早就知道自己就是苏雅微要找的人,所以才这样说的。
徐宁安又看向婉儿,问道:
“你也知道了?”
婉儿迟疑一下点点头,轻声说道:
“青儿都能看出来,我会看不出来。”
徐宁那抹了一把脸,自己的身体,婉儿更熟,毕竟不知肉搏多少次,看到牙印,很容易便能猜出来。
徐宁安脸上大写的尴尬,原来一直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原来只是自己灯下黑。
“那她知道不?”
青儿与婉儿同时摇摇头,两个女子都是聪明的女子,自己公子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们不会越位去说。
徐宁安松了一口气,只是青儿与婉儿知道,没有多大的问题,只要苏雅微不知道就好。
婉儿捂嘴偷笑,难得见到自家公子如此尴尬的场面,问道:
“公子,你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徐宁安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知道,似乎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婉儿比青儿更稳重,说道:
“自从知道是你写的《夜话东窗》后,苏苏最近老是问一些关于你的问题,他似乎对公子有了好奇心。”
徐宁安懂婉儿的意思,无奈的说道:
“她感兴趣的是写书的安故旧,而不是老色鬼的徐宁安。”
青儿给徐宁安一个白眼,还知道自己老色鬼,到处沾花惹草也就算了,还得家里的花来擦屁股。
婉儿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站在女子的角度帮助公子分析分析问题。
“我知道公子想的是,她喜欢的是以前的自己,而不是现在的自己,或许那只是苏苏心头的一道执念,所以不想与她坦白。”
“但是执念也罢,喜欢也罢,终归是需要一个答案的,而苏苏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无论结果好坏,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所以公子需要给她的是一个答案,无论好坏,我相信能为儿时小小的一个相遇,走这么远路的女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徐宁安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说道:
“我在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