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安看着台上的身影，一脸的无奈与苦笑，说道：
“他确实是在作死，但他是良臣呐，难怪爷爷愿意如此重用他。”
何须找到自己的时候，徐宁安便已经想到方玄舟是想看看自己的大局魄力了，所以只有出江南时匆匆，入楚地后一路慢悠悠。
徐宁安相信，若不是为了看看自己有没有帝王的格局，以及帮自己在楚地树立名声，他方玄舟才不会在意顾寻是不是自己的好友，该杀则杀，绝对不会留情。
徐宁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方玄舟在逼自己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帮自己。
明知是好意，但是一想到要亲自送走自己最好的兄弟之一，徐宁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一边是家国大义，一边是兄弟如手足，徐宁安想了一路，依旧没有做出选择。
就像他的皇帝爷爷评价徐宁按一样，最大的优点就是重情重义，最大的缺点也是重情重义。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也正是徐宁安最真挚的感情，才能得到皇上与皇后的宠爱，给了孤家寡人的徐棣一个家的温暖。
可是成长的代价就是要失去那份纯真，与其说是方玄舟逼他，不如说是他的皇帝爷爷在逼他成长。
“方玄舟啊方玄舟，现在的我对你是又爱又恨呐。”
自从到了江南城后，徐宁安就经常想，要是自己去河西就好了，打仗有关诚，府里有二娘以及舅公，自己何必像现在一样劳心劳力呢？
现在的徐宁安总会莫名的觉得很累很累，所做的很多事情已经无法从心，只能从势。
“这是一个问心局呐。”
人潮渐渐散去，许多人都有这意犹未尽的感觉，毕竟方玄舟不是楚人，他们心里多少是怀疑的。
郡守府内，徐宁安伴板着脸没有说活，气氛有微微的紧张。方玄舟沉声问道：
“殿下是要赏我还是要杀我？”
方玄舟没有避讳，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徐宁安抬头看向方玄舟，笑问道：
“你说我会做如何选择？”
“我想殿下不会罚也不会赏。”
徐宁安苦笑着摇头质问道：
“你明明可以先斩后奏，为什么还要故意让我知道？非得要让我做出一个选择吗？”
方玄舟正视徐宁安，说道：
“不是我要上殿下做出一个选择，而是楚地百姓以及天下需要殿下做出一个选择。”
“我已经与殿下站在同一条船上了，我必须对自己负责，对殿下负责。”
徐宁安扑哧一笑，笑出声来，不过其中夹杂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你是想对着天下百姓负责吧。”
方玄舟沉默不语，因为徐宁安说出了他没有说出的话。
他将一本册子交到徐宁安的手上，说道：
“殿下看过这些人东西，我希望殿下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下官先行告辞。”
方玄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已经给徐宁安铺好了路，接下来怎么走，一切都看徐宁安。
对于方玄舟来说，只要能善待天下百姓，姓徐的谁做皇帝都一样。
不过细细看来，似乎只有徐宁安与徐宁平两兄弟才能善待天下，至于齐王、建王从老皇帝的态度便可看出不是开万世太平的主。
十国时代肮脏的血土滋生出了吸食天下百姓骨髓的门阀勋贵，乱世需要他们支撑国家，但是太平就是绊脚石。
齐王与建王自从勾搭上门阀勋贵，便于皇位失之交臂了。
当然，老皇帝的偏心也夹杂在其中，这一点不可否认，毕竟徐渊才是真爱的产物，其他的都是不得已的意外。八壹中文網
皇上是把对大儿子的爱与亏欠都倾注在了孙子身上，这种偏爱很容易产生嫉妒心，齐王与建王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恨不得弄死徐宁安兄弟两。
走到门口的方玄舟突然又停住步伐，转过身说道：
“楚地不容有失，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其中厉害，想必殿下自会斟酌。”
今天方玄舟的态度明显是有些僵硬的，毕竟顾寻此事若是处理不当，日后很有可能给徐宁安造成巨大的麻烦。
徐宁安一路从江南走到楚地，再到安南，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依旧没有拿定注意，犹豫不决，方玄舟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而且方玄舟从顾寻的事上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虽然没有坐实，但是已经有五六七的把握了。
有人想以顾寻做局，激发楚地百姓对徐宁安的反感，当年踏破楚国的可是徐宁安父亲率领的铁骑，家仇国恨，一并清算的时候，便是战乱的开始。
所以方玄舟在此事上格外的严肃，逼的不给徐宁安退路，毕竟一步走错，便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此事可大可小，有利有弊，关键还是在于徐宁安的选择。
其实从方玄舟的角度来说，他方玄舟可以欺师灭祖，那他徐宁安为何不可以杀一个有错在先的兄弟呢。
不过值得方玄舟欣慰的是徐宁安第一时间来见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顾寻，可以看出徐宁安还是知道此事的厉害关系的。
走出门的方玄舟又转向监牢，径直朝着关押顾寻的牢房而来。
自从顾寻被关押进天牢之后，方玄舟没有来看过一次，是真的不想来。
看见方玄舟，监狱里狼狈的顾寻依旧执迷不悟，喊道：
“方玄舟，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忘记当年是谁举荐，你才有机会进入太学的，才有机会成为魏首辅的弟子。”
“哦，也对，你方玄舟背后捅你恩师的刀子都不留情，还会记得那芝麻绿豆大的恩情？”
方玄舟叹了一口气，可悲顾寻到现在都还执迷不悟。
“顾老尚书的恩情，方玄舟没齿难忘。”
顾寻不屑的嗤笑道：
“狗屁，你个欺师灭祖的人还会记得恩情？”
方玄舟不做过多的解释，自己确实是欺师灭祖，这一辈子洗刷不掉了，他也没有像想着洗刷掉。
“殿下到安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