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你没有发现魏正清的异常吗？”
王良明一语中的，徐成细细想了想这一年来魏正清唯一做的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事就是师徒反目成仇，多次在朝堂上弹劾方玄舟。
而且师徒反目成仇这一件事也禁不住推敲，细细琢磨之下更像魏正清在给方玄舟安排后路。
“魏正清在求死？”
建王凑到王良明的耳边，小声问出了这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事情，堂堂首辅为何会求死？
王良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说了一句让建王摸不着头脑的话。
“徐渊前方马踏六国，方玄舟在后方何曾少过一担粮呐？”
此刻的王良明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隐隐中他已经猜到魏正清于意何为了。
“魏正清呀魏正清，你与老夫斗了一辈子，没有想到临了临了还想坑老夫一把。”
“既然已经出生显贵，你又何必去染一身淤泥呢，勋贵当权，古之礼法，你又何必呢屈身铺路呢？”
徐建对于王良明的话一头雾水，但是也不好再多问，这样会显得自己无知。
齐王徐达这边更是一肚子的火，以前有什么疑难，他都会去找魏正清解答心中的疑惑，但是这半年来，想要私下里见一面魏正清真的不容易。
若不是碍于自己是齐王的面子上，估计魏正清直接懒得见自己。
为此他已经去皇贵妃那里诉了好几次苦了，作为皇贵妃，同时又是魏正清小姑子的魏莫然已经好几次找过魏正清了，希望魏正清像以前一样帮助齐王出谋划策。
魏正清嘴上点头答应，但是私下里却无动于衷，其实魏正清已经给了齐王最好的谋划了，只是齐王已经被权势熏心，不愿按魏正清的方式去做了。
能做的魏正清已经做，只是齐王听不进去，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沉默，希望以后齐王能懂自己的良苦用心。
又是一年的八月十五，相比去年的热闹，今年的魏府明显冷清了许多，不过相较于去年，今年的魏府对于送来的礼物，不论贵重，一并接收。
好不容易应酬过去，魏正清与儿子魏术远坐在庭院中，没有喝酒，而是泡了一壶清茶，是礼部尚书陈士林今天的中秋礼，魏正清便拆开来喝了。
“术远呐，你想好了？”
被京城人用来比肩徐宁安的纨绔的“魏君子”魏术远坦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
“爹，你一辈子清誉都不在乎，儿子怕甚。”
魏正清展开一看，上面俨然是今年科考的题目，魏正清淡淡一笑，问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魏术远悠悠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又切下一小块月饼放到嘴里，笑道：
“俗话都说上阵父子兵，儿子怕你不识路，所以陪着你些。”
魏正清虽然脸上带着从容，但是握着那张纸的手的有些颤抖，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退路了。
“多少银子一份呐？”
多少银子一份？魏术远心里有些莫名的凄凉，首辅的大人的命何时能用银子来计算了。
“爹，放心吧，儿子坑的都是达官显贵，一千两一份，明码售卖，公平公正。”
“估计以后我魏术远除了“魏君子”的名头，还得加上一个：“魏坑爹”的名头。”
魏正清一乐，难得的与自己儿子打趣道：
“你这不孝子，骂你老爹呢？按你这说法，你老子我不就是坑儿坑祖宗了？”
魏术远哑然，打小记忆里的父亲都是板着一张脸，随时脸上都带着思虑，反而像今日这般轻松很是少见。
魏正清抬头看看着天上的月亮，他在给皇上一个治罪的由头，泄密考题虽然历年来的科举都是这般，但也只是党派内部的的裙带关系泄题，不像这般明码标价。
他想去做的事儿子替他去做了，他知道儿子想替自己减少一条骂名。
作为儿子的魏术远虽然知道父亲将来注定臭名昭著，但是作为的儿子的不在乎，能帮父亲减少一条骂名是一条，只能以此来尽孝了。
“爹这一辈子无愧于天下，但是有愧于你，有愧于家，有愧于列祖列宗。”
魏正清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歉意，自己儿子有多优秀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是他却一手阻断了儿子的大好前程。
魏术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爹，其实魏家有后了，只是她是青楼女子。”
估摸着是怕气到父亲，他急忙解释道：
“不过她是个清白的女子。”
魏正清一愣，压根没有在乎魏术远的后半句，只是听到魏家有后便已经愣住了，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快，快，带爹去看看。”
“不不不，不能去，不能去，不能连累他们。”
魏正清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口灌了一杯茶，依旧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其实魏术远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杏儿四个月前，将他灌醉，强行要了这个孩子。
她是一个睿智的女子，被进青楼时，魏术远便救了她，没有强行索取任何的东西，并且包养了她，后来便成了相互喜欢。
所以魏术远每次光明正大的去青楼，都是寻她而已，只是她一直不明白魏术远为何不帮他赎身。
她没有责怪魏术远，她知道他一定有难处，直到那次魏术远喝的伶仃大醉，无意中说漏了嘴，才知道魏术远不替自己赎身是为了自己好，她没有多想，毅然决然的要为魏家留有个后。
她一直不敢将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魏术远，魏术远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魏术远一直不敢将此事告诉魏正清，因为对方出身青楼，若是传了出去，会令天下人耻笑。
看见父亲如此的激动的样子，魏术远再次重复了一遍，说道：
“爹，她是青楼女子。”
魏正清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说道：
“青楼女子好，青楼女子好，这样便不会引人注目了。”
风流公子逛青楼，导致青楼女子怀孕，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魏正清又问：
“可是春庭楼？”
魏术远点点头，说道：
“是的。”
魏正清的脸色更加喜悦了，天不绝魏家，春庭楼明面上独立的门头，可是私下里属于赵家产业，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一个人：徐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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