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外面来了大队官差,好像是刑部侍郎与大理寺卿。”
魏正清不急不缓的给儿子魏术远倒了一杯酒,亲自递到了儿子的手里。
“术远呀,爹对不起你。”
魏术远接过父亲颤抖着双手递过来的酒,微微一笑,说道:
“能做的你的儿子,是我最大的骄傲,如果有下辈子,接着做。”
然后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将酒杯交到父亲的手中,说道:
“爹,我走了,不用送。”
魏术远一身青衫,带着笑意走出了魏府的大门,而后他站在台阶下,回过头看了看魏府的巨大牌匾,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左大人,华大人,有劳了。”
魏术远上了囚车,华严与左向道都意味深长的看了府内一眼,却始终没有看到首辅魏正清的。
魏正清站在院子里,听见门外的嘈杂声渐渐远去,他走出去了三步,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退回到了原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中的泪花压了又压。
整个京城炸开了锅,深宅大院里时不时传出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些贵妇一向娇纵惯了,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天牢里吃苦受难。
可是许多官员听说第一个被捕的便是首辅魏正清的儿子魏术远,而且已经坐实收监天牢,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魏府的大门外,已经蹲守的着一大批官员了,其中为首的便是刑部尚书朱尺。
“叨叨叨。”
老管家心中已经很是不耐烦,只能再次打开偏门,走出来,带着苦涩说道:
“诸位大人,老爷真的不在府上,公子被带走不久他便出了门。”
这已经是老管家第五次出门解释了,朱尺的眼睛里明晦闪烁,当初是自己求着魏正清给自己儿子走后门的,没有想到将儿子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按照以往,这种事情寻常不过,一些地方小官,甚至不用参加科考都能走关系上任。
只是不知道今年老皇帝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这两年来,魏正清一直在做一些反常的事情,朱尺也是一头雾水,就比如以前的魏正清对于送礼一事有着严格的把控,可以送,但是不能太过贵重。
但是这三四年来,只要你舍得送,就没有他不敢收的,四年前严伦启能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严家送了魏正清好几十亩良田。
为了自己儿子这次能在科考中拔得头筹,自己也送去了十几万两银子,外加各种珍奇宝货,魏正清眼睛都不眨一下便都收了。
以前不觉得如何,现在细思极恐,难免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诸位大人,既然首辅大人不在,那便回去吧。”
朱尺知道若是魏正清真的是不想见众人,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方。
“可是朱大人,我儿子现在已经被你们刑部的人关进了天牢。”
“对呀,对呀。”
一群人跟着附和,朱尺的脸色可是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儿子还是同样进去了,自己心里同样担心。
“怎么,你们的儿子就是儿子,我儿子就是不是儿子,首辅大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
“散了散了,都散了,首辅大人一定会想办法的。”
没有办法,一众人全部都散去,朱尺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心里同样不好受,等众人散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魏府,然后去往了齐王府。
现在的齐王已经快气炸了,现在自己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是越来越轻,魏正清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过河拆桥。
只要范丞杰在江南一天,他心里就不踏实,江南的位置对于齐地来说太重要了。
江南本来已经是吞进口的一块肥肉,结果生生给吐了出来也就算了,还放了一个范丞杰在那里恶心人,徐达肺都快气炸了。
而且如今父皇名义上是要彻查科举一案,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是在排除异己,削弱世家在朝中的影响力。
不知从何时开始,齐王就发现自己莫名中就陷入了被动,明明去年还将徐宁平赶出了京城,自己一方还占据有利地位,现在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动了。
徐政走了进来,禀报道:
“爹,刑部尚书求见。”
齐王面露疑惑之色,不知道现在朱尺上门有何事,若是为了他儿子的事不是应该找魏正清吗?
“快请。”
徐达能这么有权势,除了早年的战功,其大部分功劳还是来自魏党的支持,所以与朱尺走的还是比较近的。
“见过齐王殿下。”
徐达上前拍了拍朱尺的肩头,刚才的的愁眉苦脸完全被隐藏了起来。
“朱大人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五大三粗的朱尺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齐王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儿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天牢。这不还想来请齐王你给想想办法呢。”
齐王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说道:
“魏大人的儿子不是也被抓了吗,难道魏大人没有想办法,此事你们应该与魏大人商量呀?”
朱尺无奈的摇摇头:“今天中午已经在魏府门口等了一上午了,也没有等到魏大人的影子。”
“嘶,这就奇怪了,听说早朝后,魏首辅与王大人一番交谈,直接给王大人气的吐血昏死,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现在魏首辅又闭门谢客,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呢?”
齐王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不知道魏正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帮自己说话也就算,难道自己儿子的事,以及他一众党羽的事也不管吗?
而且作为此次科考的主考官,就科考一案,若是皇上追究下来,估计他自己也讨不到丝毫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