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的王良明杵着拐杖疾步追上故意放慢脚步的魏正清。
此刻的王良明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他知道这一次是上了魏正清的贼船了,彻头彻尾的被魏正清算计了。
“魏正清,你是真的想死吗?”
魏正清侧头看着眼前被自己压了近二十年的老人,淡淡一笑道:
“魏正清已经是死人一个,哪里还有想死一说呢?”
此刻的王良明已经没有了以前的老神自在,看着像疯子一样的魏正清,他害怕了。
“魏正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鬓角也已经出现些许斑白的魏正清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出那一句他一直想对所有门阀勋贵,所有文武百官,所有停下百姓想说的那句话。
“天下百姓何辜?天下百姓苦门阀久矣。”
王良明猛然握紧手中拐杖,若是话从其他任何一人口中说出他都会嗤之以鼻,但是唯独从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岁的人口中说出,让他胆寒。
他是谁呀,现在天下第一大门阀的牌面,大离当今首辅,当上首辅之后,这么多年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有句话叫做:只要魏正清还想当首辅,那就无人能当上大离的首辅。
无论是身后的势力,还是个人的能力,都是巅峰造极的男人,就连苏仪都常说:即使他在首辅的位置上,都不可能比魏正清做的更好。
刘昭就曾评价他与徐渊是“大离双刃”,用他的话来说,只要两人活着一人,蜀国便没有东出的希望。
“魏正清,你这是要让全家为你陪葬呀?”
魏正清摇摇头,收回看太阳的目光,带着一股使释然的口气说道:
“不,现在可能全族都要遭灾,将来你们也逃不过。”
王良明气的上气都快不接下气了,手指颤抖的指着魏正清说道:
“你是各大族的罪人,你可知道你要害死多少人。”
魏正清不屑一笑,说道:
“相比天下太平,一切都不值得一提。大离能走到今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相比已经死去的,这一点人不值一提。”
“若是因为门阀勋贵的原因,天下再次四分五裂,相比会因为战乱死去的人,这一点人也不值一提。”
“为了曾经死去的人,以及将来不用死的人,死一些该死的人,理所当然,也合情合理。”
魏正清可以断言,若是门阀勋贵的问题得不到解决,大离不过三代必乱。
现在大离最大的隐患不是西边的蜀国,也不是北原,更不是西域,而是暗中搅局的门阀勋贵。
只有解决门阀勋贵的问题,大离的官场才能清明,清明的官场才能治下安定,而不是像现在许多门阀官员将百姓当作奴隶,不断的榨取民脂民膏。
官官相护,徇私舞弊,这是门阀勋贵的不可抹去的劣根性,门阀笼罩下的国家制度,人情永远大于王法,王法失去了该有的约束力。
法令不行,天下不安,贪官横行,盗贼肆虐,民怨四起,便有官逼民反,揭竿而起。
“魏正清。”
王良明已经气的身体都在颤抖,手指指着魏正清,似笑非笑,俨然怒到已经失态的地步。
“魏正清,你这是要一手覆灭世家呀,你愧对你魏家的列祖列宗。”
魏正清背对王良明,脸色平静,语气缓和淡然。
“我前半生无愧于列祖列宗,但是愧对天下百姓。”
“我后半生有愧于列祖列宗,但是无愧于天下百姓。”
“王大人,收手吧,大势所趋,不用逆天而行。”
魏正清走了,孤单一人,落寞的背影此刻却格外的笔直,如同一棵青松。
“哈哈哈哈。”
王良明发疯的笑了,他与魏正清争了一辈子,徐渊死后,诺大一个朝中,便只有魏正清可以压他一头,斗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才这道自己在他的眼里不足为道。
自己眼里只有王家,而他的眼睛里算计的是全部氏族,他要亲手断送世家几百年的荣耀。
“噗。”
王良明心中是怒火中烧,他知道魏正清已经给了皇上向世家挥刀的理由,魏家倒,接下来便是王家,谁也逃不掉。
“御医,御医,快去请御医。”
气急攻心的王良明终于忍不住,一口闷血吐了出来,当场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退朝后,福公公便将刑部侍郎华严、大理寺卿左向道带到了皇上的面前。
徐棣徐宁安的呈上的密折递给两人,语气中还带着怒意,黑着脸。
“看看吧,你两按照上上面的清单全部收归天牢,关于泄题一事,不给我查出个七七八八,你两的头上的官帽也不用带了。”
两然看着奏折的上的名单,都是一阵心惊胆跳呀吗,涉及的多半的是高官子弟,以及负责此次科考的官员。
左向道看着名单上的名字,额头已经有冷汗直冒了。
“皇上,如果全部查的话,官场可能会乱套呀。”
就连华严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名单的上的人员多多少少与朝中大员有些关系,若是全部彻查,那相当要彻查朝中大部分官员。
“皇上,此事还请三思呀?”
徐棣脸色一黑,说话的声音大了几分,带着恼怒说道:
“让你们抓便抓,朕心中自有轻重。”八壹中文網
话已至此,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奉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