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在家都是天天做饭的吗?”
被徐宁安抓来洗碗的水生好奇的问道,因为师傅做的饭菜特别的好吃,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翘着二郎腿指挥弟子洗碗的徐宁安慢悠悠的喝上一口师兄送的虎象双鞭酒,反问道:
“会下厨的男人才最有魅力,小子学着点。”
李水生摇摇头,回了一句话差点给徐宁安憋死。
“师伯说过了,学师傅哪里都好,唯独这沾花惹草的本事学不得,红颜多祸水。”
“师伯说像师傅这般能左右逢源的,需要天赋,天赋是学不来,学了容易早夭。”
徐宁安捡起摆在旁边的鞋子,砸在水生的屁股上,前一句能听,后一句一看就是他自己说的。
“你不孝徒,是想骂你师傅不得好死吗?”
“哎,师傅,我可没有说。”
徐宁安老脸一黑,说道:
“接下来一个月的碗都归你洗了。”
“师傅,你是公报私仇吗?”
“师傅是想磨砺你的心性,做事先做人。”
一大清早,女子四人早早便出发了,徐宁安不出意外的被排除在外。
看着水生在院子中练剑,徐宁安觉得索然无趣。
“‘跑跑’、‘抱抱’。”
一连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几个小家伙的身影,若是平时一喊,便摇头晃脑的狂奔而来了。
“师傅,别喊了,那两傻狗已经跟着师娘他们出门去了。”
徐宁安转身折回屋子,将剑挂在腰间:“走,师傅带你出去涨涨眼。”
停止练剑的水生说道:
“师傅,先说好了青楼我不去。”
徐宁安老脸一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倒霉徒弟,脑子里一天天的想些啥?
“师傅的是那样的人吗。”
李水生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上次与师公来京城时,京城到处都能听到关于你天天逛青楼说法。”
现在的徐宁安恨不得好好收拾一番这个混小子,只是现在自己没有动手的理由。
徐宁安带着李水生出了门,先去了一趟赵家钱庄,出来的时候,李水生的身上便多了一个包裹。
感受这些沉甸甸的碎银子,李水生有些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死死抱着包裹,生怕被人抢去。
李水生有些不解的凑到徐宁安身边问道:
“师傅,揣着银票不好么,为啥要换成银子,即使换银子也是要换大锭的银子,为何你全部都换成了碎影子。”
徐宁安没有回答李水生的问题,说道:
“待会你便知道了。”
两人上马后,出了城西,一路向西北而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一座村落浮现在眼前,看着徐宁安慢慢减缓马速,李水生知道这便是师傅的目的地。
来到村东头,远远的便看见村头的老槐树下,几个老者聚拢成群,围着一个火堆在谈天论地。
这几个老人有缺胳膊少腿的,有一只眼睛的,或者脸上有刀疤的凶神恶煞的。
几个老人远远便看见有马向这边来,便站起身看。
“前面那人马术娴熟,看样子应该是上过战场的。至于后面那个,应该是一个雏鸟。”
“老赵,又不是就你上过马,老兄弟几个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赵老头倒也是牛脾气,一听便回道:
“其他几个老哥们我倒是不担心,就怕你罗瞎子看不清。”
“狗屁,老子瞎了一只眼睛,但还有一只眼睛呢。”
因为徐宁安带着蒙脸防雪的貂帽,几人看不清是谁,直到徐宁安翻身下马,摘去帽子,几人才看清是徐宁安。
“哦,原来是小宁子,不是说你升官了吗,怎么今年又轮到你来了。”
以前逢年过节,徐宁安都会抽出时间来这里给这些父亲旧部送些过节钱。
眼前这些人都算数父亲当年骁骑军的班底,当时的骁骑军还只是叫骁骑营,他们能都是受伤退伍下来的老兵。
因为许多手上退伍下来的兵,没有家,后来便再次安家,慢慢的这里也就人越聚越多,有的老兵甚至带着家人也搬到了这里。
现在村子已经发展到三四百户人家,其中将近有三分之一人家都是父亲旧部的退伍兵人。
年岁加上伤病在身,正真还在世的老兵已经不多了,眼前能一起在村东头唠嗑的十来人估计是最后了。
“升官了,但也是芝麻官,恰逢今年给你们送节费的小吏病了,我便顺道来看看你们。”
几人招呼着徐宁安二人坐下,倒了两碗黄酒:
“来,暖暖身子。”
徐宁安端起黄酒猛来一口,龇牙裂子后道:
“得劲。”
“哎,老李哥呢,还有寸老哥?”
几年不来,徐宁安发现人群中已经少了好几个身影。
赵老头往柴火堆了添了几根柴火,叹了一口气说道:
“走了,大前年你来之后没有几天便走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两天了。”
“无儿无女的,后事都是我们几个老兄弟帮忙料理的,就在远处的坡上,和去了老兄弟埋在一起。”
在大离有修“生基”的说法,就是人活着的时候便将坟修葺好,死后直接埋进去。
人活着不能叫坟,而是叫‘生基’,人死后迈入其中才能叫坟。
后山的一片坡上,徐宁安三年前便已经请过工匠修葺了全村老兵的‘生基’,让这些死后没有后顾之忧。
“在着的,能动的都已经在这里了,其他的都不在了。”
“也不知道明年我们几个还能在几个,所以抓紧时间,有事没事便在着村头聚聚,唠嗑唠嗑。”
其实朝廷给这些老兵的多是土地,压根没有俸银节费的事,这些都是宁王府自己掏腰包给的。
宁王府能做的有限,所以能照顾到的也就只有京城周边,就因为给丈夫已经战死的孤寡母送银子,便流传出了徐宁安强闯寡妇门,活着强抢民女等的说法。
为此徐宁安从不多做解释,自己做的问心无愧便好,至于名声他从来没有在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