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七日,徐宁安简直是度日如年,二姐一头扎进了剑阁,躲着不见自己,估计是怕自己又在耳边叨叨烦她,也或许是她有些心虚,不敢见自己。
柳东卿那个狗男人又在为自己老岳父守灵,徐宁安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姐姐就这样被人拐走了,能不气?
李浅月起先还会开导徐宁安一二,可是接连几天都看见徐宁安气的好像暴躁的大猩猩一样,也就懒得多管闲事了。
终于第八天,柳东卿终于守灵结束,徐宁安拎着两坛酒便去找柳东卿去了。
看着柳东卿的一夜白头的满头白发,徐宁安心中有一种难言的痛,当初自己师傅走时,那种别离之痛他体会过。
徐宁安压制住内心的火气,若是以前的徐宁安估计二话不说便会给柳东卿一顿胖揍,但是现在的徐宁安已经知道事情是分先后的,需要一件一件掰扯清楚。
将其中一坛酒丢给柳东卿,两人席地而坐,徐宁安拍了拍柳东卿的肩头,说道:
“看开些,对于剑主来说,这样轰轰烈烈的死胜过将来倒在床榻上提不起剑来而羽化。”
柳东卿灌了一口酒,神色依旧落寞,整个人依旧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想不到师傅会走的如此匆忙。”
徐宁安举起酒坛,示意柳东卿干了个,柳东卿只是猛的灌了一口,徐宁安也只好灌了一口,就当是撞过杯了。
“当初我师傅走时候,我也像你这般颓废,可当我走出来后明白一个道理,要是师傅看到自己这么难过,一定会很伤心吧。”
“他们都希望我们开开心心的活着,为了他们的在天之灵,我们也要微笑着活下去,不是吗?”
柳东卿依是埋头喝酒,徐宁安摇摇头,便不再多语,有些东西别人说再多都没有用,需要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半坛酒下肚后,柳东卿已经泪流满面,压抑在心中的苦终于开始爆发了。
“想哭便大声哭吧,当初我也是在药池峰哭了许久,哭出来便好受许多了。”
从接过师傅尸体到现在未哭出声过柳东卿开始小声哽咽,而后是嚎啕大哭。
徐宁安坐在一边没有说话,一个人喝闷酒,喝着喝着,两股清泪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中决堤,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他也想师傅了。
想着与师傅的点点滴滴,想着师傅生前自己从来没有喊过他一声师傅,徐宁安就觉得无比的愧疚,无比的自责。
悲伤是会传染的,就如当下这般。
两个七尺男儿此刻泪流满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徐宁安放下酒坛,站起身,手放在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花状,对着前方铁青色的远山放声呐喊:
“师傅,我想你了,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间回荡,飘向远山,此起彼伏。
一人在嚎啕大哭,一人在放声大喊。没有经历过的人看见,只会觉得此两人是傻子,若是经历过生死别离的人看见,只会觉得一阵心酸。
许久之后,两人重新拿起酒坛,柳东卿主动示意徐宁安走一个,徐宁安举起酒坛,轻轻一碰。
一口酒罢,柳东卿看向徐宁安,原本阴郁至极的脸色随着嚎啕大哭清秀了许多。
“谢谢你。”
徐宁安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是兄弟,不是吗?”
柳东卿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点头:
“是兄弟。”
大哭一场,压在心中的闷气已经消散了许多,他知道师傅想看到的是他扛起剑冢的大旗,而不是颓废的自己。
目光看着远方铁青色的朦胧远山,呢喃道:
“师傅放心罢,剑冢不会随着你的离去而凋零,弟子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剑主。”
徐宁安再一次拍了拍柳东卿的肩头:
“加油,柳剑主。”
两人又轻轻撞了一下,一起猛灌一口酒,只是当下的两人已经不再是当年春风得意的少年郎。
徐宁安要担起作为皇孙的责任,柳东卿已经是新一代的剑主,玉朗已经成为佛山元老,分担佛山大小事务,而且已经是孩子的父亲,还要扛起家庭的重担。
当年把酒言欢、无所顾忌的三个江湖少年郎,在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大树后,终于成为当下能独挡一面的男子汉。
成长的代价便是在失去东西的同时,不断的在获得新的东西,只是后来才发现,年少才是一切美好的根源。
成长的代价便是一次次的折断翅膀,再一次次的从低谷忍着剧痛翱翔向苍穹。
徐宁安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看向柳东卿。
“掰扯完了一件事,接下来便说说我姐的事吧。”
柳东卿才刚侧过头看向徐宁安,便发现徐宁安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到了鼻尖。
“好你个柳东卿,小爷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谁给你的狗胆。”
柳东卿也没有想到徐宁安连自己的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发难。
面门结结实实挨了徐宁安一拳的柳东卿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一时间有些懵。
来不及擦鼻血他急忙喊道:
“你听我解释。”
“我听你个蛋蛋。”
打姐夫已经得心应手的徐宁安又是一拳朝着柳东卿的脸上招呼去。
所谓打人不打脸,可是这种祸害姐姐的狗男人就得往脸上招呼。
“解释你个鸟,狗男人,老子姐姐是你能乱来的吗。”
啪啪啪
又是一组连环拳,自知不占理的柳东卿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徐宁安一阵狂揍。
“你大爷的,说好的兄弟,当姐夫是吧,我让你当姐夫。”
徐宁安一肚子火气,没有丝毫的念啥兄弟情面,对着柳东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很难想象刚才两人还在把酒安慰,现在变成了拳打脚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酒醉了耍酒疯呢。
“哎哟,不要老打脸呀。”
“你听我解释,这事纯属意外?”
意外?徐宁安一听更是火气大。
“意外?这么说你不喜欢我姐?意外是吧?是不是想提起裤子不认?”
“没有没有,我认,我认。”
“你认,这么说你是故意对我姐图谋不轨,所以才有的意外?”
柳东卿感觉自己是跳进楚江也洗不干净了,以前没有发觉这家伙这么不讲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