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耶律赞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拨弄着炭火,一脸的疲惫不堪,可是没有半点的睡意。
半年前,自己还是万人之上的耶律王庭的大王,可是仅仅半年而已,自己已经沦为丧家之犬,落魄至此。
看着天边的残月,叹了一口气,耶律赞缓缓说道:
“是非成败一夜空,不过人生常态罢了,等着吧,当年我能白手起家,他日我毕竟东山再起。”
突然远方似有奔雷之声响起,耶律赞心中一紧,暗道大事不妙,多年驰骋的草原的他一听便知道大队骑军在奔袭。
“敌袭,准备作战。”
已经长途跋涉许多天,早已疲惫不堪的大军才刚刚得到休息,即使知道敌袭也没有平时的防御速度了。
前方防线还未建起,大队骑军已经冲营中,手上的游牧弯刀犹如死神的钩子一般,不断的收割着生命。
一时间大营内火光冲天,兵器碰撞声,呐喊嘶叫声,战马蹄声不绝于耳。
本来就是溃军,再遭受这般突袭,瞬间便方阵大乱,草木皆兵,四散而逃。
耶律阿琅手中一柄弯刀,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放下武器者,可不死。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一时间喊声震天响,耶律赞的大军早就被耶律阿琅的狼兵吓破了胆,纷纷放下手中武器。
对于四散而逃的溃军,耶律阿琅没有过多的理会,而是在胯下大狼狗的带领下,直冲耶律赞所在的方向。
擒贼先擒王,何况这是一群已经没有任何斗志的败军,只要擒住耶律赞便足够控制住大局了。
大狼狗鼻子极其的灵敏,这一路能如此快的追上来,很大程度上靠大狼狗的功劳。
“狗贼耶律赞,休走。”
眼看前方一小队骑军快速向着远方奔去,耶律阿琅一声怒吼,胯下大狼狗一呲牙,再一次提速。
已经装扮成小兵准备浑水摸鱼逃掉的耶律赞一看后方穷追不舍的耶律阿琅,自然知道是那条死狗坏的大事,心中已经大骂耶律阿琅的大狼狗了。
“嗖嗖嗖。”
一只只弩箭从耳边呼啸而过,身边的士兵一个个被射落马下,耶律赞只能用力的挥舞着马鞭,恨不得脚下的战马生出八只腿来跑。
八连弩当下便很好的体现其强大的作战力,坐在马背上,单手便能握持,加上有辅助的准星,能以极快的速度发射,一人顶三人。
耶律赞看着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心都已经跌到了谷底,难道今日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他心有不甘。
“呜呼呼。”
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只剩下耶律赞一人,胯下的战马一声悲鸣之后,一个踉跄翻滚在地,耶律赞也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战马,缓缓闭上眼睛,力竭而亡,耶律赞瘫坐在地上,万般苦楚心中来,仰天悲愤:
“天亡我已。非人之罪。”
一条水牛大小般的狼狗缓缓走来,喘着粗气,对着耶律赞呲牙咧嘴。
耶律阿琅从大狗背上跳下来,拍了拍大狼狗的脑袋,大狼狗似是通人性,拖旁边力竭而亡的战马走到一旁,开始大块朵颐。
长途奔袭已经消耗了巨大的体力,现在的大狼狗急需生肉来补充体能。
耶律阿琅身后仅仅跟随上来的十余骑已经将耶律赞团团围住,耶律阿琅看着披头散发,落魄至极的耶律赞说道:
“耶律赞,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瘫坐在雪地上的耶律赞看向耶律阿琅的眼神极其的恶毒,咬牙切齿的说说道:
“早知道当初便将你送去地府见你爹。”
耶律阿琅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太自信,也太小看我。”
耶律赞带着讥讽的笑意,嘲笑耶律阿琅道:
“你很厉害?你只不过是大离养的一条狗罢了。”
“若是没有大离提供的强大弩箭,以及没有李成玉按暗中教你如何用兵,你不会以为你真的会是我的对手。”
“记住,你叔叔我,不是输给了你,而是输给了大离。”
耶律阿琅不可置否,若是没有宁王府的八连弩,没有李成玉暗中支持,自己未必能打过自己的这位叔叔。
即使打赢了,但是也绝对不会像这轻而易举,般势如破竹,赢的毫无压力。
“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亦如当年你暗杀了我爹,坐上这王位一般,今日我杀了你,那这王位便是我的。”
“当然,若是将来你的儿子有能耐杀了我,抢回王位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想不会养虎为患,该杀的一个不留,不会给你已脉留下任何的香火。”
耶律赞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神色平静异常的侄子:
“耶律阿琅,你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一点不念旧情吗?”
耶律阿琅只是的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不想步你的后尘。”
耶律阿琅取下腰间佩刀,丢到耶律赞的身前:
“自行解决吧,就当给你留一点草原勇士的尊严。”
耶律赞苦笑,没有去捡耶律阿琅的刀,而是缓缓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镶金宝刀。
宝刀光亮如镜,映照着他狼狈至极的面孔,他将刀放到地上,捧起一捧雪,用力的在脸上揉搓,搓去脸上的污渍,随后又整理衣冠,捋了捋头发,带着一丝冷笑道:八壹中文網
“天要亡我,死则死已。”
象征着身份与荣耀的雪亮镶金刀抹过脖子,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雪地。
跪在地上的耶律赞低着头,死而不倒,血液顺着胸口流到膝盖,融化了膝盖下的雪,形成了一个小血池。
不过由于是深冬,小血池慢慢的便开始凝结,成为血冰。
北原一代枭雄耶律赞就此饮恨雪中,当初他是篡夺大哥的王位当上北原王庭之主,现在侄子又杀他,夺回了王位。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自古英雄多风流,成王败寇朝夕间。
耶律阿琅一直异常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走到尸体旁,拿起那柄滴血未沾的镶金刀,叹了一口气说道:
“将尸体带回去厚葬。”
“是。”
看着手中这柄原本属于父亲的刀,耶律阿琅心中五味杂陈,呢喃自语道:
“爹耶律赞已死,耶律王庭儿已经夺回来,接下来便是哈木王庭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一定回砍下哈木王的头颅来祭奠您。”
金刀归鞘,耶律阿琅带着杀气的目光看向了东方,此去二十里,便是哈木王庭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