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夜没睡的三人起身赶往皇宫上早朝,毕竟作为远征亲王,有些话还是需要徐宁安来说的。
换了一身朝服的徐宁安与范丞杰同时出现在大殿外的时候,还是让许多官员的诧异的。
作为百官之首的方玄舟走到徐宁安跟前,脸色平静,说道: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按照礼制,大胜归来,需要百官出迎。”
徐宁安摆摆手,方玄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喜欢墨守成规。
“昨晚门禁前才匆匆回的京城,进京队伍还扔在后面的。”
“嘶,老方呀,你这不坐上首辅之前便虽然说成天板着一张脸,但是偶尔还是能笑一笑的,你看现在你都变成僵尸脸了。”
方玄舟表情不变说,缓缓说道:
“王爷何尝不是呢,若是以前估计在这里是见不到你的。”
话话毕,方玄舟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一丝笑意,官职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天下乱做一团粥,作为首辅他又何来的笑意呢。
不过此时方玄舟脸上的笑意是真诚,是发自内心的笑,他的眼里,徐宁安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混世魔王,现在的他就像大离的锦鲤,去到哪里将福运带到哪里。
徐宁安也对着眼前谈不上喜欢,也不厌恨,但是绝对怀有敬意的方玄舟微微一笑。
“首辅大人,忧国忧民是好事,可也莫要天天愁眉苦脸。”
方玄舟只是莞尔一笑,只当是听过便作罢了,现在的他似乎也明白当初自己的老师为何总是不苟言笑。
位及臣首,山河破碎,何来一笑?
这时大殿的门打开,福公公走出殿外高喊:
“众臣进殿。”
百官打大臣开始次序分明鱼贯涌入大殿,徐宁安与方玄舟并排为首。
走完该走的礼制后,一身龙袍,严肃而威严的徐宁平坐在皇位上,沉声道:
“诸位爱卿可有事上奏?”
徐宁安第一站了出来,上奏道:
“启禀皇上,微臣奉命平定江南,历经十月有余,彻底平乱江南,齐王、庆王、越王全部斩首。”
徐宁安呈上一份折子道:
“这是朝廷大军战损情况,还请皇上过目。”
福公公接过徐宁安的奏折,徐宁平直接让其念出来。
“楚江布防大将军兼江南城大将军蒋庄,死守江南城十月,战死江南城头。”
“浔阳州大将军郑远,死守浔阳三个月,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被叛军砍下头颅。”
“关宁铁骑都尉将军于正,擒杀蜀国北伐大将军邓阔,战死。”
........
每念出一个人名,便像有一柄锤子敲击在百官的心头,这些人都都在昭示着这场仗的惨烈。
最讨厌写奏折的徐宁安这一次没有请人写,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亲手写上去的。
大殿气氛异常的安静,唯有福公公在的声音在回荡,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为英雄送行。
直到福公公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徐宁平才缓缓开口道:
“方大人,你下去联合六部拟一份奖赏名单,不止战死的英烈,所有有功之臣该升就升,该赏就赏。”
方玄舟站出来道:
“微臣领旨。”
方玄舟并未退回去,而是呈上一封奏折,继续说道:
“当下江南已经平乱,重中之中是需要迅速恢复江南。臣私下里已经与户部尚书杨大人核算过户部能抽调多少赈济,请陛下过目。”
这件事江战事还未结束,方玄舟便已经在谋划了,从户部调拨的赈济物资不仅要解决当下江南燃眉之急,还要保证远征蜀国大军不受影响。
当然他考虑的远远不止这些,还要考虑如何让这场大战受到波及的地方快速恢复到战前水平。
现在的大离就是百废待兴的局面,武将已经平乱,接下来就看文官如何快速收拾乱局了。
现在方玄舟要做的事就是和当年自己先生魏正清所作的一般,当年事徐渊在前打仗,魏正清在后治平。
现在是徐宁安与关诚在前方打仗,方玄舟则是作为最坚定的后盾。
历史是极其的相似,只是当年的先行者已经换做了后来人。
就像现在大离朝廷,已经是焕然一新的面貌,不仅六部官员,几乎此刻站在大殿的官员都换了新。
提及此事,徐宁平顺势问道:
“方大人对江南恢复有何良策?”
“依臣看来,江南要想快速恢复战前水平,首先得选择一个能成干吏坐镇江南。”
话音刚落,范丞杰便主动站出来道:
“微臣愿意继续担任江南州刺史,治理江南。”
若是别人站出来,估计还有人会不服“能臣干吏”这四个字,但是范丞杰却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毕竟他治理江南成效已经珠玉在前。
“首辅如何看?”
方玄舟回道:
“陛下我看不行。”
徐宁平都有点懵,问道:“为何?”
“若范大人只是继续担任江南州刺史,在当下用人之际,显然是大材小用。”
“依臣看,可擢升范大人为江南巡使,官至二品,统筹江南四州早日恢复战前水平。”
徐棣在位时,为了防止地方官做大,已经撤销各道经略使,方玄舟提议的江南巡使,其实就相当于原来的一州经略使。
只不过带了一个‘巡’字就相当于是临时的,不像原来的经略使那般是固定的。
徐宁平等的就是方玄舟的这句话,当即道:
“好,那便擢升范丞杰为江南巡使,户部侍郎华安、吏部侍郎曹参之为左右使,南下江南。”
徐宁平其实心中早就有所定夺了,华安与曹参之都是属于后起之秀,必然是将来朝廷的顶梁柱。
现在两人留在京城,显然没有太大的晋升机会,倒不如放出京城,既能磨练一番,又有立功的机会一举两得。
显然方玄舟对徐宁平的这个安排是很满意的,作为一个皇上,必须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事事问大臣,这样只会降低自己的威严。
回京之前,范丞杰便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昨晚守岁徐宁平也提及过此事。
对于他来说,能统整一个江南道不是什么坏事,反而他也希望这般,这样才能解救江南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微臣领旨。”
华安与曹参之也走了出来,拜谢道: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