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快走吧,大离军已经杀进都城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瘫坐在龙椅上的刘启没有理会身边老太监的催促,目光空洞的看着手中的玉玺,如同丢了魂一般。
“陛下,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殿上的大臣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再不走,待会便要被大离军一锅端了。
刘启的目光巡视众臣,凌乱的头发显得此刻的他无比的狼狈,眼中含着泪水,颤抖着声音道:
“逃?”
“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摆了摆手,对已经台下那些一心想着逃命的百官道:
“去吧,去吧,各自逃命去吧,没有必要与朕在这里等死。”
殿中群臣一片哀嚎:
“陛下,随我们一起走吧。”
刘启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嘲道:
“是我败了这蜀国的江山,哪里还有活下去脸面呢?”
“蜀国亡了,我也不再是你们的陛下了,都走吧,都走吧。”
有气无力的声音彰显着此刻刘启内心的无助与绝望,台下众臣见刘启这般,便也不再坚持,一一拜谢之后逃命去了。
最后整一座大殿上只剩下包括老太监在内的七八人,刘启看向身边的老太监问道:
“你为何不走。”
老太监躬身回答道:
“老奴本就是侍奉主子的,主子在哪里老奴便在哪里。”
刘启又看向台下跪拜的几个穿着朝服的官员,问道:
“你们又为何不走?”
为首的吏部尚书站出来,回道:
“回陛下,山河破灭,何以为家,蜀国既灭,臣等愿亡。”
无论一个王朝腐朽到什么程度,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之际,从来不缺忠贞之士。
“哈哈哈。”
刘启一脸的苦笑,先是小声笑,然后靠在龙椅上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嚎啕大哭。
“没有想到到最后才知道那些人是忠贞之士。”
老太监端上来一壶毒酒,一条白绫,刘启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拿起白绫,寻找合适的地方。
“给朕将白绫悬于大殿的正梁之上。”
白绫悬挂好,刘启将站上凳子,吏部尚书急忙道:
“陛下且稍等,让老臣为你探路。”
说罢,端起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陛下,臣等先行一步,黄泉路上恭迎陛下。”
刘启看着殿中之人一个个倒下,早已经泪流满面,最后端起酒杯的是老太监。
“陛下,老奴先走一步。”
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异常的安静,刘启将脑袋放在白绫之上,双脚一蹬。
“哐当。”
凳子摔落在大殿上,荡起回音,而后一切归于寂静,确切的说是死寂。
换上了一身战甲的刘显走出了醉花楼,一直走到皇宫的大门外,扶剑立于正中,眼睛里没有悲伤之色,只有淡然。
他身后不断有人携带着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往宫外跑,他依旧如同一根柱子一样,屹立在正中央。
作为一个武将,不死在战场上,那又死在哪里呢?
先前不愿答应刘启出山,是因为仗一直打下去,受苦的是蜀国百姓,既然已经无力回天,不如趁早结束,至少百姓能免受长期的战火。
现在独自一人守宫,是因为他是蜀国的军人,军人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荣归故里。
显然,荣归故里是不可能了,因为这里便是自己的家。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嘈杂,大离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杀到近处了。
刘显缓缓拔出长剑,杀将而去,唯有一人冲阵而已。
最终,一柄锋利的马槊刺穿了他的胸膛,将其高高挑起,钉杀在了皇宫的大门之上。
杀人者,范辛疾帐下前锋将军范矩,一柄马槊耍得虎虎生风,丝毫不弱壮年之时的范辛疾。
迟来的关植看到被范矩钉杀在宫之上的刘显,没有想到当年一别,再见面却是这般光景。
范矩看着关植的神色,问道:
“你认识此人?”
关植点点头道:
“当年的手下败将,被我的关家铁骑俘虏过。”
范矩打心里还是敬重眼前这样忠勇之士,不禁好奇的问道:
“他叫什么名字,敢一人冲阵的将军,值得我亲手给他立座碑。”
关植多少知道刘显与徐宁安关系,算是徐宁安儿时在蜀国最好的朋友。
“这碑估计轮不到你来立。”
范矩一脸疑问道:
“啥意思?”
“他叫刘显,王爷儿时最好的朋友。”
范矩一脸惊疑道:
“刘显?蜀国亲王刘显?”
关植点点头,拍了拍范矩的肩头道:
“你小子捡大便宜了,刘显竟然让你小子一枪捅死了。”
“保护好他的尸体,走吧,还有一个蜀国皇帝等着咱们抓的,若是让张平捷足先登,咱部门南路大军就亏大了。”
与李成玉组成北路大军的张平此刻已经与李成玉进到了蜀国的朝殿之上。
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之内,只有地上的几具尸体以及悬挂在梁上的刘启尸体,李成玉缓缓呼出了一口浊气,这一口气他已经憋了二十年了。
李成玉二话不说,走到大殿的龙柱旁,松了松裤头,直接开闸放水。
一旁张平脸的懵,直到李成玉重新系好裤头,才一脸不解的问道:
“李将军,你这?”
李成玉一点没有尴尬的感觉,淡淡一笑道:
“当年冤大头兵临蜀国帝都之下时,老兄弟都雄心壮志的要来这蜀国金銮殿上撒泡尿,只是二十多年前的没能将这尿尿到这金銮殿上。”八壹中文網
这一泡尿已经整整憋了二十余年,只是当年的兄弟已经退伍的退伍,战的战死,老的老死,今天能站在这蜀国城头的已经没有几人了。
张平肃然起敬,这一泡尿,尿的是当年的不甘与怨气,尿的是老一辈军人满腔热血。
大殿外,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关植骂骂咧咧而来。
“好你个张平,什么时候跑这么快了,竟然让你捷足先登了,那你们北路军是属狗的吗?”
踏进殿门的关植还在骂骂咧咧,却看到李成玉板着脸看着自己,急忙闭嘴,一脸尴尬的解释道。
“李将军你也在这里。”
李成玉道:
“我好像听见有人骂我们北路军是属狗的?”
“关植呀关植,我发现离开河西后,你小子是越来越飘了。”
“你这是抱上了安子和老范的大腿,看不上我们了?”
关植急忙将脸上堆满了笑容,笑眯眯的说道:
“没呢,没呢,李将军一定是听错了,我说张平是狗,不是说北路军呢。”
张平黑着脸看着关植,关植满脸笑意,假装没有看见。
没有办法,谁让这家伙是从小玩到大的,张平只能忍了。
李成玉也没有与关植计较的意思,大手一挥道: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撤了,这里已经由我们北路军接管了,回去告诉你们范将军,就说当年打的赌算我赢了。”
范矩一脸的难为情道:
“李叔,我们是一路从正门杀过来,你们抄的小道,这不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