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玲珑带出来的琳琅很是心焦,她只觉得的脑子很乱,想起自己来时把苏令仪要喝的药给摔了个稀碎,这才忙不迭地又回去烧了一碗。
这次她可没忘记多放点甘草,甚至连蜜饯果子都准备妥帖后才敢端着新熬好的药到这儿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慕容泽,琳琅就一肚子火,又不敢和他硬碰硬,将他视作无物,只管自己进去。
此刻苏令仪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伸个懒腰,便是嘤咛一声:“琳琅,你来了啊?”
“师父,快把这药喝下去吧,你已经烧了一个晚上了。你看,蜜饯果子都准备好了。”
苏令仪点点头,愣愣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等闻到药的味道后她立马就警惕起来。
“你说什么啊?要我喝药?门都没有!”她放完狠话,将一旁的蜜饯果子飞快的塞到嘴里,就又缩了回去。
琳琅此刻真的是欲哭无泪。
里头师父正在作,外头还立着一个要命佛,她怎么就那么的命苦呢?
只好苦言相劝道:“师父,我药里头放了很多甘草,你闻闻,一点儿都不苦,等药凉了就更不好喝了。”
“不!冷的不好喝,热得能好喝到什么地方去?喝药这事儿我跟你讲,没门!窗户都没有!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我死也不把这苦药消化咯!”
随后,寝屋又传出一阵鸡飞蛋打,鬼哭狼嚎的声音,外头的慕容泽听得叫一个青筋暴起。
“这个女人还真是聒噪。”他捏着扳指,一脚就踹开屋门,雨水伴着冷风呼地吹了进来。
苏令仪猛地打个哆嗦,趁着琳琅愣神之际,赶忙把自己埋进被窝龟缩起来。
慕容泽冷着脸,径直走到床边将苏令仪的脑袋从被窝里头揪出来,一把抄起琳琅手中的药,就捏着她的嘴巴将药稀里糊涂的灌了进去。
他薄冷的唇角露出一丝得逞的冷笑:“哼,多事。”
猛地放下瓷碗,慢条斯理地擦着掌中那残留的药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琳琅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怎么……一副这府里老大的模样?
还,还多管闲事!
她们府上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这外人管了?
那头苏令仪却不禁红着眼,扑在琳琅的怀中哼哼着:“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呜呜呜,琳琅,他欺负我!这个坏家伙他欺负我!这样的坏家伙就应该一个人空着肚子站在门口,然后流着口水看着别人吃火锅!”
“嘴巴,嘴巴没事吧?师父你抬起头让我看看!”琳琅赶忙捧起苏令仪的脸,她当时就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脸被捏肿了没。
苏令仪很是听话地抬头,琳琅捧着左看看右看看,一点红都没见着,这才松口气。
“真没看出来,这人下手,也不是那么没轻没重的。”
“哪有啊!明明是你师父我恢复得好!我嘴巴现在还发苦,肯定他掐的……哈,哈欠!”
苏令仪又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被子盖好,我去关门。”
琳琅像是个老妈子似的将苏令仪重新塞了回去,就匆匆地走到门边。
看着门外负手而立的慕容泽,她有些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赶忙锁好屋门。将那渐渐式微的雨水,连同慕容泽一同关在了门外。
听到宋玉承的提醒,琅婳很快就安抚好了雅儿。
逸儿今天来得倒是不巧,才刚入府,外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快十月的气候,再加上这骤降的温度,两个孩子瞬间就没了出门玩的心思。
都不用良婳催,雅儿就很是自觉地带着逸儿去往书房,央求琅婳教他们学画。
琅婳也没忽悠两个孩子,只短短几笔,一幅墨竹图就呈现在他们眼前。
雅儿看得叫一个目瞪口呆,随即很是兴奋地拿起笔墨,照猫画虎。
对她来说,画画无疑是最让她开心的事情,难得琅婳空出时间来教她,她也学得很是认真。
气温骤降,玲珑怕冻着两个孩子,还端上来两碗热汤。
听着雨声,舒舒服服地喝着热汤,雅儿晃着脚,哼着歌,别提有多么惬意了。
要说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逸表哥的阿爹也突然来府上。
雨一停,也不管天色黑没黑,就拉着逸表哥走了。
虽然有点生气,可那终究是逸表哥的阿爹,她也不能说什么。
草草的吃过晚膳就爬上床安寝。
一夜,便这么的过去了。
这几日,过得都很平静,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王府中又病倒了一个。
那便是在大雨天还非要练剑的宋玉承了。
他被琳琅逮到就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现在也和苏令仪一样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好在病来得快也散得快。
被慕容泽掐着嘴灌下了药,没多久苏令仪的烧便退了下来。
只不过,白日里身子那么虚还依旧在那头闹腾,以至于她又眯着眼睡了足足一日。
次日一醒,她便将昨日的疯癫忘了个一干二净。
玲珑端上温热的粥,在苏令仪的耳边交代着昨日的经过。
当然,琳琅戏耍她的事情,她很将义气的并未对苏令仪和盘托出。只说她睡了两天。
“真是凑巧,怎么每次发生点儿事,我怎么都不在?”苏令仪郁闷的抱怨道。
上回贤妃伙同苏家想算计她,然后她人被虞盼惜算计得直接躺板板了。
这回也依旧如此,慕容泽想找她说马贼的事情,然后她又烧了一整天。完美的错过了帮宋玉承找背后仇人的机会。
“等玉承醒了再问问他吧,鬼知道慕容泽问了什么。”
苏令仪这一觉睡到下午的,压根就不知道宋玉承早上就在烧的事情,听玲珑这么一说,她直接拍案而起。
“不是吧?用得着这么巧吗?你们都没在门外头听?”
玲珑很是无奈的点头:“堂主,怡亲王的内力深厚,我可是拍马难及,要是惹怒他,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没说的是,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她就在隔壁睡着。
“啊这,确实,确实如此。”连她都不一定能在慕容泽强大的内力下脱身,就更不用说玲珑她们三个了。
玲珑又道:“皇宫里头也来消息了。说是一个月后太后要从西山回来。
不过在那之前,又正好赶上先皇驾崩三十年的忌日。皇帝本打算亲自去诏令寺为先皇祭拜,不过好像因为皇帝近些日子身子骨不大好的原因,此次皇帝能否亲自前往诏令寺还是个未知数。
七皇子在御书房还提议以太子为首,带一众京城文武百官一同前往诏令寺。也算是子代父行。
若是皇帝同意,只怕这消息没几日就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慕容轩提议让慕容御带队去诏令寺?”苏令仪有些困惑,放下汤匙仰头追问,“只有这些?”
玲珑点头。
苏令仪讥诮道:“这倒是也像是慕容轩会做得出来的事,上回秋宴被我算计进去,险些名声被毁,这次他和苏家要是不盘算着来点大动作,怕是有点对不起树大招风这个词了。”
直觉告诉她,即将来临的这场祭典……怕是会见血。
至于这血会溅到哪里?那怕是不得而知。
捧着快要冷掉的粥,苏令仪一股脑的吃了个干净,放下碗,便对玲珑道:“既然要去祭拜先皇,还要去接太后,靖王府怕是也拖不了身,保不准也要一同去……玲珑,你多去准备几套素色衣衫,看着能有多麻的你就买多素的回来。别让那群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抓住一点儿把柄。
对了,布料切记要厚实些,尤其是两个孩子的,霜降一过怕是又要冷上不少。不用说诏令寺还建在西山最高的一座山峰顶,山风烈得和罡风都快差不多了,防风的斗篷也要弄厚点。这要是是去的路上被冻着,就那犄角旮旯的山窟窿里可没什么好药能现成的用。”
玲珑点点头。
京城里的规矩确实是多,你今天钗子素了被批不受宠,明天簪子艳了还要被批浪费钱,发冠带今年的新款式吧,被人说是败家,带旧款的又被嘲没钱。
横竖撇捺,写着就俩字——龟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