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为五斗米折腰,小师傅都是个出家人了,怎么还想着这些黄白物?若是让外人知道佛门中人的腰都折得那么快,真会叫人耻笑。”
听着当啷一声,苏令仪愤恨的将匕首重重地丢在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怒了。
就因为这几个人的一时贪念。葬送了不知多少人的命。光死于大火的就不知凡几,就不用说死在刺客手中之人了。
“只有这些吗?”慕容御蹙眉道。
苏令仪拍拍手:“这几个嘴里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至于他们说的那个黑帽檐的人,我和慕容泽都见过。是个东临人。”
“东临人?”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令仪点点头:“嗯,苏家的苏慕辰和那个叫傅桀的东临人接头的。”
慕容御抬眸看着他,不禁失笑道:“靖王妃就这样把苏慕辰告诉孤吗?”
苏令仪抱胸,无奈的解释:“这是我和你那好弟弟一块儿听到的,就算我不说,他醒来以后还是会和你说的,既然你总归要知道,从谁的口中得知就没有那么的重要吧?虽然慕容泽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慕容御很识趣地没有再问苏令仪问题,看着那几个扫地僧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将这几个就地正法吧。总有人要为这场浩劫负责的。”
听到他的话,苏令仪便知这事儿怕是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兄弟二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选择去动苏慕辰。看样子都在憋大招。
但与她而言,苏家作恶多端,迟早都要被端掉的。现在不动他们,不过是让苏家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跟东临合作这本就是一个无法回头的路,等时机一道到,就算慕容御兄弟两个不出手,皇帝看到了,也会亲自把苏家端掉的。
不过看他们兄弟二人的意思,怕是要等个大事儿。
大到,能一锅端走苏家,以绝后患的大事。
然而那种政治上的东西,就不是苏令仪能问的了。
同慕容御打声招呼,她就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屋子。
随手拉来一个霄岳军问清楚孩子们的所在后,苏令仪头也不回地就冲着隔壁小屋而去。
推开门,就见到三个孩子早就在床上打起了鼾声。可宋玉承还是皱着眉头,面色惊疑不定。
索性苏令仪身上东西多,东摸摸西找找,看到自己配置的安神香没在赶路的时候丢掉这才松口气。
接着灯油,将安神香点燃。
袅袅香气随着青白色的雾气弥漫着整个小院。
看着宋玉承逐渐舒展的眉头,苏令仪也松口气。
搬了一张太师椅,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几个孩子,不知不觉中,她也支着脑袋睡了过去。
天色不知不觉亮了个透彻。
咚咚咚的敲门声轻轻的响起。
苏令仪顿时被惊醒,她揉了揉眼,伸个懒腰这才去开门。
玲珑已经在门口端着热腾腾的早膳走进来。
看了眼屋中还在安睡的孩子们,她进门的步子也轻了几分。
苏令仪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虽然她昨天有让琳琅带些吃食回来,可那些东西多半都给她们分了分,自己倒是半点都没吃上。
又在山里头跑那么久,还抗着慕容泽回来。
她的肚子能忍到现在才叫,已经是和脑子打过招呼的节奏了。
给她们做饭的是霄岳军随行的炊事兵,食材也多半是在山中就地取材,虽然桌上只有简陋的肉粥和一碟小菜馒头,可苏令仪吃的别提有多么香甜了。
“忘记问了,琳琅人怎么样?”苏令仪鼓着腮帮子,悄声问道。
玲珑回答道:“送世子回来的那个生六给琳琅看过,说是没什么大碍,睡一觉醒来就会没事的。”
“这样就好,我没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点点头,随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原来皇后早就在火势一起就出来就在统率大局,积极调动山上仅存的兵马,及时灭火救人。
虽说死伤不少人,可权贵多半只是受到惊吓,身体上却并无大碍。除了丢失一个虞盼惜,倒是没有别的人失踪。
苏令仪只是默默的听着。心想道:怕是等天亮下山以后,那些御林军大概就能搜到虞盼惜的尸体了吧?不过,昨晚那么混乱,就算是大理寺也多半会归结是刺客所为。
玲珑说山上那些死于火中的多半是跟那些夫人小姐来的丫鬟奴才以后,语气中不免有些唏嘘。
明明拼了自己的性命从大火中护下主人的命,可最后他们的主人在逃跑的时候跑得比谁都要快。死在火中,也没几个人记得。
到最后,也只能成为宣纸上的一个数字——诏令寺百余死者之一。
而山脚下,虽然没有慕容泽一同帮忙收拾善后,可慕容御还平安无事,依旧在山脚下指挥霄岳军以及剩余御林军将刺客一一拔除。尤其是傅桀被慕容泽一招打成重伤后,剩下的刺客也都成了无头苍蝇,对霄岳军来说和切瓜一样的容易。
在清晨之前就处理好那些剩余的刺客,现在已经开始积极地清理出一条下山的道路让山上的人下来。
她在回来之前还绕了小路去山上看够,到处都是满目疮痍,寺庙也就剩下烟熏火燎的痕迹,便不由得这般感慨几分。
苏令仪柔声安慰道:“你也别太过感伤,京城本就是这样,别看这死的奴才丫鬟多,怕是园子里头埋下的尸骨会比这儿还要多。
若是那些伺候的奴才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好心的当家主母也就打个板子,还能留你一命,换个狠厉点的,不是发卖青楼就是就地处罚。早就见怪不怪了。”
玲珑摇头道:“主子,虽说属下手中沾染了不少血,可扪心自问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对得起天地良心。苏家为了除掉太子,竟然那那么多无辜的人命一起做陪!真叫人不齿。”
“这算什么?大家族,向来如此……”苏令仪说罢,语气不由得更为讽刺了。
“为了颜面,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你在东临的时候不也看到了嘛?
一个村子因为看到寡妇门前经过一个男人,就怀疑寡妇不洁,召集全村的人将她浸猪笼了。连蔽体的衣服都不给,尸体还晾在村头让人进出都看上两眼,要‘记住’这个不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