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您要做什么?”老嬷嬷看着远去的南阳公夫人,心都凉了大半。
“做什么?自然是为了思思,为了我,不能让这个丢人现眼的狗东西被那么多人看到。你去找二小姐,让我静静。”
老嬷嬷望了一眼南阳公夫人,终究什么话都没说,闭上了嘴。
既然夫人说为了二小姐,想来回将今日的苦果吞到肚子里吧?
她还是不要去打扰夫人的好。
背离南阳公夫人,老嬷嬷一个人往林子外走着。
……
古怪的瘴气弥漫在苏令仪周围,她不得不听从岳湛禾的计划,在这满是瘴气雾霾的林子多待一会儿。
“要知道会那么倒霉碰到什么瘴气就不进林子了,这样好歹能趁着苏家倾巢而出好好去他们家摸索一番的。”苏令仪抱怨一声。
耳畔并没有岳湛禾那不着调的声音。
苏令仪猛地一抬头,却见原本在她身边的岳湛禾,雅儿,琳琅和宋玉承都不在自己的身边。
她的心顿时漏掉一拍。慌忙站起身。呼唤着岳湛禾的名字。
可他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离去的痕迹。
慌忙之下,苏令仪踩到了还烤着野味的火堆。
堆砌的柴火啪嗒一声,瞬间散架,明明眼前的火堆还在烧着,可渐渐地,窜动扭曲的烈火却始终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苏令仪一愣,弯下身子伸出手,恰好风一吹,那红蓝相间的火光瞬间扭动了身躯,像是一把刷子一样,扫在自己的指尖上。
可灼热感并没有随之而来。
“怎么回事?”
苏令仪吓得猛的后退三步,也踢乱了那本就不稳定的火苗。
星火溅射在干草地上,火势瞬间变得猛烈起来。
橙色的火光顺着春日才冒头的小草开始攀升。
颜色也开始由红转蓝,紧接着染上了灰白的雾霾,迅速变黑。
随后,苏令仪眼到之处都发生了改变。
顷刻,她就从正午烈阳的西山丛林间,跪坐着,靠在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腿上。
仿佛这辈子经历过的一切,都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察觉到她的惊恐,男人正用着他宽大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发丝。
“十一,做噩梦了?”男人温柔和煦的声音宛若助长草木生长的微风。
苏令仪身子一抖,立刻紧闭双眼。
只在烛光找不到的阴影下,眼眶悄悄遗落了一滴泪珠,滴落在男人白色的衣摆上。
清洌,平淡的雪松香似乎是在唱着摇篮曲,抚平了她的躁动。
苏令仪哽咽着嗓子,往下移了移眸子,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紧绷的心弦顿时崩裂开,她小声地依偎在男人身边,口中来来回回,只有两个字:“师父……师父!”
男人淡然一笑,伸手盖住了苏令仪的眸子:“师父在,师父一直都在;是在大和那边见到了不好的事吗?你放心,从今以后,师父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身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师父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似乎是个妖精,想要让她溺毙于此。
怜惜地捧着苏令仪的脸,想要在那红润的粉唇上落下一吻,下一秒,男人开始露出邪肆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双眼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紧接着,他儒雅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死死地抱着苏令仪,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十一,来吧,和师父一起,这样……十一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苏令仪脸色一白,她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却见一只手拿着匕首捅进了她的肚子里。
俊俏柔和的脸开始龟裂开来。露出了慕容泽的脸。
只见慕容泽冷淡的脸上,透着不屑以及讥讽。
他抽出沾满苏令仪鲜血的匕首,厌恶地推开了她。
似是在看蝼蚁一般,恶狠狠地踩在苏令仪的肩膀上:“苏令仪,没想到你这般水性杨花,竟然偷偷爱慕着从小将你养大的师父,还动手杀了他,呵,本王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种令人作呕的女人。”
苏令仪满眼的泪花,拼命地摇着头。
我不是……我没有!
嘶声力竭地想要将这六个字呐喊出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失声了!
看着慕容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逐渐拉紧,苏令仪的心跳愈发地加快。
“苏令仪,你为什么不去死?”
这句话,像是开了混响,不断地在苏令仪脑海盘旋。
苏令仪,你为什么不去死!
听到这句话,她清澈的双眼被浓到化不开的迷雾一点,一点地填满。
仿佛,她被全世界都给抛弃了。一抹绝望油然而生。
直到浓浓的雾气将苏令仪彻底地吞噬掉,她依旧在问着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去死?
外界的风,还在漫无目的吹着。在助长着各种歪风邪气。
毕竟春天到了,不仅仅是小草要生根发芽,冬日埋下的罪恶种子,也想乘个冬风,猥琐发育。
“呼……”
南阳公夫人吹散了手中的粉末。随着白色粉末一同消失的,是她对南阳公的情谊。
当她再次睁开眼,古井无波的瞳孔内只有如坚冰一样的冷漠。
她找到了事先藏在暗处的弓,将一支箭尾绑着蓝色绳子的剑,搭在拉满的弓箭上。
连南阳公都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当初苏家引以为豪的嫡长女,弓术隐隐在一般男儿之上。
这是她为了能不被家族利用而学的本事。
可还不等她展示自己,就被迫听着苏相的命令,下嫁给还只是一穷二白,只是一个小小状元的南阳公……
而她?则是藏起了自己的少女心,自己的所有好本事,做起了苏家笼络外族的——棋子。
现如今,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是时候将这些捆绑在自己身上的枷锁给扯掉了。
她端详着泛滥冰冷光线的箭头,眯起眼,带着死一般的杀气,将剑的一端……对准了南阳公的头。
“老爷,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南阳公夫人冷笑着,松开了弦。
箭矢破空而出。
那边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南阳公正在兴头上,忽然他发觉自己的脑袋有一阵风吹过,随后,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星星点点,落在身下衣不蔽体的女人脸上。
“啊!”
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南阳公也瞪大了眼,死死抓着身下风情万种的女人。几个抽搐下,将生前最后一泡子孙液和性命都交代在身下女人的肚皮上。
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什么叫: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