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洛心中皆是不服,上前几步,已离耶律辰不远,翩翩转身展示一下身段,扬眉问道:“楚大小姐可有本公主如此身姿?”
耶律辰摇头道:“没有!”
殷洛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未成形,却听他又接着道:“公主身姿娇柔,若一株娇花,怕经不起什么风雨。而楚大小姐身形娇而不柔,纤而强韧,最得本王之心!”
苍辽众臣听他坦然评议楚大小姐身段,都不禁暗暗咋舌。这位钰王殿下,当真不知道是被楚大小姐教坏,还是本来就这德性?殷洛:“……”公主岂能与出身将门的粗俗女子相比?深吸一口气,将此话压下,轻哼道:“楚大小姐出身将门,自然有些蛮力,只是那容颜怕也粗陋!”
你才粗陋!你全家都粗陋!不止是钰王,满堂上几乎所有的年轻公子齐齐腹语。要说楚大小姐刁蛮,无人会反对,可是说到楚大小姐那张绝丽的容貌……几乎所有的目光落在耶律辰身上。恐怕,这满上京城,也只有钰王殿下那副倾世姿容可比!殷洛听到众臣中发出的嘘声,不禁微微咬唇。苍辽众臣如此反应,难不成,那位楚大小姐竟然是难得的美人儿?想想也是,若当真是无盐丑女,又如何入得了钰王殿下的眼!心思百转,殷洛又再下巴一扬,大声道:“本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琴技,更是得名师真传!”
苍辽和沉丹,都是建国不过数百年,开化未久,琴棋书画流入国中不久,敢拿出来献于人前的,必然得过一番苦练。哪知道她的话出口,朝上几位年少臣子已忍不住笑出声来。耶律元迅摇头道:“楚大小姐的琴技,无师自通,莫说在苍辽,怕是在大邺,也堪称一绝,更不论她那绝美的歌喉,纵我苍辽满朝权贵,要想一闻,也没有那么容易!”
是啊,楚大小姐要做什么,向来凭她高兴,旁人可强求不来!不光是众臣,就连皇帝也不禁点头。殷觉见耶律元迅立在耶律辰身后,身穿蟒袍,显然也是当朝的王爷,扬眉问道:“这位是……”“耶律元迅!”
耶律元迅接口。耶律元迅?怡郡王?是申屠嘉木信中提到的那位!在北疆戎边两年,击溃胥狼国几十次进攻之人!殷觉暗吸一口凉气,拱手道:“原来是怡郡王,失敬!失敬!”
在这位沉丹太子眼里,知耶律元迅而不知楚远,怡郡王的名声尚在楚大将军之上?耶律元迅迅速与耶律辰对视一眼,含笑道:“沉丹太子客气!”
寥寥几句,二人心中都已明白,这位沉丹太子,与胥狼国人必然有过密切的来往!被耶律元迅一岔,沉丹公主已无法再与楚大小姐相比,可是瞧着耶律辰那张倾世俊颜,心中只觉不甘,暗暗咬唇,大声道:“钰王殿下是苍辽皇子,天潢贵胄,方才听楚大将军之言,竟似要听从楚大小姐之言,如此一来,钰王殿下纵然迎娶,岂不是夫纲不振?”
刚才楚大将军说的明明白白,是楚大小姐“不许”钰王纳妾!寻常男儿,纵有极为中意的女子,也不愿失颜面于人前,得一个“畏妻”之名。殷洛言语相激,虽说没有抵毁楚若烟半句,可是已暗点楚大小姐悍妒。苍辽众臣听她终于说到点子上,都不禁暗暗点头,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在钰王身上。是啊,堂堂王爷,岂能受那刁蛮丫头管束?从当初草原上楚大小姐声言不与旁人分享一个丈夫开始,多少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想要接近钰王都被强拒。只是碍于同为苍辽之臣,不能将此事宣之于口罢了。如今有沉丹国公主将此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倒想知道,这位钰王殿下要如何应对?哪知道耶律辰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耶律元迅眸色微深,向他深深望去一眼,点头道:“殿下胸怀,本就不是旁人能及!”
他自问对楚大小姐用情已深,可是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男子之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闻听此言,殷洛顿时哑然。本来,当初沉丹皇帝命她和亲苍辽,下嫁钰王,她心中还颇为不满,只以为能连出数计,将沉丹五万大军诛杀之人,必然满腹算计,生的形容猥琐,像一只老鼠。哪里知道,今日上殿才知道,钰王殿下竟然是如此一位俊若谪仙的少年男子,心中狂喜之余,便有了势在必得之心。哪里知道,以她如此姿容,竟被钰王视若鄙履,这一切,皆因那位楚大小姐!对别国来说,钰王纵然名满天下,也不过是苍辽一位皇子。可是对沉丹来说,“钰王”这个名字,却仿佛是一个魔咒,令人不自禁的心生畏惧,想要膜拜,更想攀附。沉丹太子殷觉与耶律元迅见过,才又转向耶律辰道:“钰王殿下虽对楚大小姐情深,可是如今两国和亲,并非殿下与我皇妹二人之事!此事关系到两国江山百姓,请殿下三思!”
耶律辰微笑道:“我耶律辰既为苍辽之臣,自然会护我苍辽江山百姓,可是若要以我耶律辰一生挚爱相换,我耶律辰宁肯一战!”
钰王殿下说话,素来温文,加之倾世俊颜,浅浅含笑,瞧来令人赏心悦目。可是,他最后一句话出口,沉丹众人心头无端的,都透出一抹冷意。一战?阳谷关只是两役,他挥手之间,诛杀他沉丹五万大军,若他当真决意一战,以沉丹国如今的情势,岂不是成灭国之祸?殷觉暗吸一口凉气,见殷洛纤眉倒竖,还要张口,立刻抢道:“钰王殿下言重,本太子并无此意!”
耶律辰含笑道:“太子殿下能明白事理,才是两国百姓之福!”
明白事理?当然明白事理!如今的沉丹国,怕没有人敢与你钰王殿下一战!耶律辰此话,将沉丹所有的非份之想堵死,殷洛暗暗咬牙,见殷觉横来一眼,虽心有不甘,却已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