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钰王立侧妃?耶律辰还不曾说话,楚大将军便已浓眉倒立,摇头道:“钰王殿下就不必了罢!”
皇帝:“……”钰王是我儿子,我儿子纳侧妃,你急什么?楚大将军:这小子是我女婿!耶律辰见二人互视瞪眼,不禁好笑,躬身道:“父皇,大将军说的是,儿臣应过若烟,此生只她一人!”
这话你还当真了?皇帝皱眉,摇头道:“皇室之中,子嗣尤为重要,你身为皇子,又不是寻常百姓,岂能只有一人?若烟出身将门,素来识大体重大局,不会不明白!”
楚大将军立刻摇头道:“若烟这丫头虽说聪慧,却也执拗的很,她自幼就说,日后若嫁,必得一人一心待她,否则宁肯不嫁!”
皇帝轻哼道:“依上将军府的声势,她若嫁入旁的府门,自然并无不可,可是如今,她要嫁的既是钰王,便要依皇室的规制!”
怎么他宝贝女儿还没有嫁,就要她受这皇室的鸟气?楚大将军瞪眼,呼的站起,冷哼道:“横竖还不曾下旨,那我烟儿不嫁,请钰王殿下另觅旁人就是!”
这家伙连脾气也见涨!皇帝无奈:“此刻不过是商议,你又发什么脾气?”
不发脾气,怕你给我宝贝女儿添堵!楚大将军摇头道:“旁的事都可商议,唯独此事,断断不行!”
你还杠上了!皇帝不悦,皱眉道:“钰王与若烟二人情笃,任他们如何,朕由着他们便是,只是钰王是当朝皇子,又是嫡出,他的子嗣,更干系到皇室血脉,朕也是为大局考量。”
子嗣?这二人还没有大婚呢,你就怕他们没有子嗣?楚大将军不爱听,轻哼道:“钰王既非太子,皇上嫡子也非他一人,倒不如给常王殿下赐几个好生养的侧妃好些!”
皇帝:“……”可只有钰王是阿衡所出!可是此话,也无法出口,向耶律辰望去一眼,摇头道:“此事不急,你回去再好生和若烟商议,依若烟的性子,要选两个性情温良的才好!”
还是要给钰王身边塞人?楚大将军又立起眉毛。耶律辰赶前一步道:“儿臣明白!只是这等事,总要若烟如意才行!不然日后家宅不宁,岂不是有违父皇初衷?”
楚大小姐不答应,你可不能怪我!皇帝岂会没有听出他这话的滑头,向他瞪一眼,有楚大将军在,又不能说让他宝贝女儿受委屈的话,只能挥手道:“不急,再议罢!”
楚大将军自然也听出他话中之意,向他一瞥,轻哼一声,倒也不再说话。这个小子,这个时候拿他女儿出来挡雷,若不是看在他拒绝立侧妃的份上,非问个清楚不可!钰王殿下哪去管楚大将军脸色难看,得了皇帝的话,立刻躬身道:“是,父皇!各位皇兄立妃之事,父皇既无旁的旨意,儿臣命人将人选拟妥,便送去内务府!”
稍停一下,见皇帝没有别的话吩咐,立刻告辞道,“儿臣有几日不曾进宫,这就去给皇祖母请安!”
给皇太后请安,谁还敢拦着?皇帝摆手命去,瞅楚大将军一眼,又不禁疑道:“莫不是这会儿楚丫头在宫里?”
钰王也就算了,眼前这个老家伙,一回城,衣服都不曾换就跑进宫来喝茶,又没有什么大事,几时这么勤快过?虽然楚大将军不老。楚大将军被他看穿,嘿嘿笑道:“昨日那丫头遇险,幸好钰王殿下相救,臣不放心,闻说她进宫,便来瞧瞧!”
陪你皇帝饮茶只是顺路的!皇帝:“……”早知道你对朕没有这么殷勤,可是就不能不说出来?耶律辰见那君臣两个又瞪眼,不禁好笑,躬身辞礼,悄悄退了出来。出御书房,直到走出一段,才轻轻吁一口气,抬头去看红墙上的四角天空,想着方才的事,唇角不自觉上扬,挑出一抹笑意。在寻常人眼里,能生在这皇宫之中,自然是锦衣美食,神仙一样的日子。可是又有几人知道,身为皇子,自幼所受的督导极严,经受的也是旁人没有的磨练。只因这重身份,身边的人更是讨好谄媚者有之,畏惧敬重者有之,又有几人敢以心相待?而自己的父皇与楚大将军自幼便在一起厮混,随后一同修文,一起练武,更是一同征战沙场。这等情谊,又有多少皇子敢想?这几十年下来,看似楚大将军时时逆天子之意,可是在要紧的事上,却恪守君臣之礼,皇帝也就在不要紧的事上让着他。今日送这选秀名册,既有太子和三皇子选侧妃一事不得不提,他便料到皇帝也必然想到旁的皇子身上,故而趁着楚大将军在宫里,赶着前来,便是借助皇帝与楚大将军的交情,将此事轻轻的掀过去。钰王殿下心情极好,脚步轻快的拐进御花园,向长寿宫方向走去。眼看已将近午,楚大小姐既然进宫,八成会去长寿宫陪太后用膳。哪知道刚刚绕过千秋亭,就听前边脚步声响,一人从岔路疾冲而出,一头撞到他的怀里。耶律辰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侧身,顺手将人扶住,等瞧清来人的模样,不禁皱眉道:“三皇妹,发生何事?”
回朝这两年,虽然与自己这些兄弟姐妹并不亲近,可是由于楚若烟的关系,与耶律心倒是熟捻一些。这位三公主虽说不似楚大小姐那样任性胡闹,也没有明郡主的率性恣意,可是行事素来端稳,从不见她如此张惶失措,不顾仪态。耶律心本是满心的慌乱,看到他,仿如溺水之人看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把将他抓住,急声道:“九哥,快……快!景阳宫!”
“什么?”
耶律辰不解。景阳宫是当今皇后元氏的寝宫,而耶律心又是皇后所出,难不成景阳宫里发生什么事,竟是宫人不能处置,要她一个公主跑出来求助?耶律心见他立着不动,急的跺脚道:“方才母后将明妹妹唤去,也不知发生何事,就关了宫门,楚妹妹听到,急的跳脚,越墙冲了进去,我……我听到里头吵闹,又叫不开门,我……我正要出宫报信,幸好遇到九哥!”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耶律辰心头一紧,皱眉道:“你是说,若烟越墙进了景阳宫?”
且不说景阳宫里,明彦君发生何事,就是楚若烟擅闯皇后寝宫,还是越墙而入,就是一重不小的罪责!耶律心连连点头道:“是!九哥,求你快去罢,我……我不知道母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耶律辰点头,略想一瞬,吩咐道:“我立刻前往景阳宫,你即刻往长寿宫去,就说我与皇后争执,将皇祖母请来!”
耶律心本来又慌又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听他一说,立刻恍然,点头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皇祖母?”
略整一下心绪,转路奔往长寿宫。事关楚若烟和明彦君安危,耶律辰已无瑕多想,见耶律心离去,顺手抓一个洒扫的小太监过来,吩咐道:“你立刻往御书房去,向皇上通禀,就说景阳宫里打起来了!”
小太监一愕,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方才三公主的话他也听到,这九殿下这是要去做什么?耶律辰跺脚道:“快去,等到事了,本王有赏!”
小太监只因身份卑微,进宫几年也不曾与皇室的皇子公主们说过句话,这会儿听到声势最盛的九殿下说有赏,哪里还敢耽搁,忙应一声,拔腿就跑。耶律辰再不多停,径直赶往景阳宫。此时已近正午,景阳宫却宫门紧闭。耶律辰还未赶到宫门,已能听到门内的喝叱之声,已无瑕多想,上前在门上疾拍,大声道:“开门!快快开门!”
“九哥!”
门里楚若烟听到他的声音,大喜呼唤,转身向宫门赶来。“拦住她!”
元氏喝令,冷笑道,“楚大小姐,你在旁处无法无天也倒罢了,今日竟敢跑来景阳宫撒野,本宫断不容你!”
楚若烟扬眉,冷笑道:“这皇宫大内,朗朗乾坤,皇后娘娘不但幽闭当朝郡主,难不成还要将楚若烟毁尸灭迹不成?”
元氏冷声道:“你不过是仗持父兄宠爱,一惯无法无天,旁人怕你,本宫不怕!”
向两侧喝道,“你们,将这丫头绑了!”
“就是没有父兄,我又岂会怕你?”
楚若烟冷哼,见四名太监伸手来抓,突然挥手,衣袖在最前二人脸上一扬,趁着二人忙于遮挡,裙中腿出,砰砰两下径直踹在二人胸口。那二人不防,被她踹的连退几步,但觉胸口窒闷,一时竟缓不上气来。也就是这一耽搁,另二人的手掌已按在她的肩上,楚若烟冷声喝道:“狗爪子拿开,你们也敢碰我!”
楚大小姐自幼在这宫里都是上树掏雀,下湖捕鱼的主儿,这宫里的太监无人不知。此刻听她一喝,那两名太监微一迟疑,就是这片刻,楚大小姐肩膀一沉,身子骤转,手掌连挥,已清清脆脆两记耳光打在两名太监脸上。元氏见这四人一同动手,竟然还教这丫头占了便宜,更是怒起,咬牙喝道:“你们缩手缩脚做什么?有什么事,自有本宫!还快将她拿下!”
四名太监吃了些小亏,再被主子一喝,顿觉脸上无光,撑起胆子,齐齐向楚若烟抓去。楚若烟所练的,原只是些防身健体的功夫,与高手相争,自然打不过去,可是要对付几个没有功夫的太监,倒是游刃有余,拳脚相加,不过十几下,将四个太监打的鼻青脸肿。四名太监没想到这楚大小姐如此泼辣,要想退缩,却听到元氏连声催促,又不敢退,只能尽力与楚若烟周旋。楚大小姐以一敌四,虽说稳占上风,可是想要冲去给耶律辰开门,却被四名太监死死的缠住,一时脱不开声,侧耳又听殿里没有动静,不知道明彦君安危,心急起来,大声叫道:“九哥,你再不进来,我可被他们占了便宜去了!”
元氏冷哼道:“难不成九殿下也敢越我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