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将此话问出口来!郑嬷嬷回头,定定向她凝注,低声道:“楚大小姐,老奴是瞧着你自幼长大,说句不敬的话,老奴也是如太后一样心疼小姐,你可知,这话你问出来,会如何吗?”
楚若烟伸手将她手掌握住,摇头道:“嬷嬷待若烟既是疼爱之心,也当知,若烟也一向敬嬷嬷是长者。只是,此事事关生母之仇,若烟不能不问,会如何又能怎样?”
当真是楚家的女儿!郑嬷嬷暗叹,反问道:“不知楚大小姐知道些什么,为何突然会疑到夫人之死?”
楚若烟应道:“这几日,若烟听到一些风声,说当年我娘是受人所算,才会早产,虽保全一条性命,却终究亏了身子,以至后来还是撒手去了,可是真的?”
这话问的如此直接,郑嬷嬷脸色微变,皱眉道:“楚大小姐,此事老奴虽听到一些,终究不是亲见,不敢妄言!”
也就是说,她也听说过!楚若烟微默,倒也不纠缠这一问,又再问道:“那盖皇后呢?若烟闻说,盖皇后与我娘是闺中好友,她二人常来常往,嬷嬷总会知道罢?”
郑嬷嬷点头道:“当初清河王府的郡主回京,各府各宅的夫人争相下帖子相请,可是她均弃之不管,第一个去拜望的,便是将军夫人!”
是盖衡自己去拜见舒氏?为什么?那时楚远年少,虽立些功勋,却也还是员寻常的将领,更不论那时的楚家,只是寻常的将门世家,还没有今日的声势。盖氏是堂堂清河王嫡女,御封的郡主,为何要去拜见一名寻常将领的夫人?楚若烟不解,皱眉道:“我娘来自苏城,在这上京城中,除去我爹,再没有旁的亲故。清河王府的内眷回京,自是要与京中各大世家联系情谊,可是怎么盖皇后不去各大府宅,反是去见我娘?”
郑嬷嬷摇头道:“闻说,此事在各府各宅中,也被一时纷议,却无人知道其间详细,老奴也并不知晓!”
难道,当真是因为盖衡想攀附皇室,才特意与舒氏亲近?楚若烟皱眉,可是从心底,又不愿相信。默然片刻,才又问道:“后来呢?我娘对盖皇后,可与旁人不同?”
郑嬷嬷叹道:“也是怪的很,将军夫人虽说为人温和宽厚,可与旁人都是守着礼法,从不越雷池一步,偏偏对盖郡主不同,不止日常饮宴同行同止,还时时相邀城外驰马。”
如此看来,二人当真是交情不浅,说二人是闺中好友,并非无中生有!楚若烟皱眉,斟酌片刻,又再问道:“那……盖皇后大婚之后,与我娘还如往日?”
如果,盖氏结交舒氏,只是为了利用她接近耶律隆毅,目的达成之后,必然有所改变。郑嬷嬷点头,似是想起当年的事,微微一笑,轻叹道:“大婚之前,盖郡主倒不常进宫,大婚之后,便如如今的楚大小姐和三公主一般,往往二人同来,在太后这里一坐便是半日。”
大婚前,盖衡身份虽然尊贵,也不过一介臣女,大婚之后,可是皇子王妃,毕氏的儿媳妇儿,自然不同。楚若烟眨眼,追问道:“如此说来,二人情谊不曾稍减?”
郑嬷嬷点头道:“好的如一个人似的!”
若是如此,盖氏结交舒氏,应当不是利用之心!楚若烟心中稍宽,又再问道:“皇上登基之后呢?她们可还有来往?”
郑嬷嬷叹道:“楚大小姐出世之后,将军夫人身子不好,便不常来宫里,老奴也极少见到,倒是皇后,隔几日便易服出宫去瞧她。”
也就是说,盖氏常常出宫,前往将军府!楚若烟微默,心中斟酌片刻,低声问道:“那……当年盖皇后一案,嬷嬷可知情?”
这一桩,不比舒氏之死,可是皇宫里最大的禁忌!郑嬷嬷闻言变色,忙反手将她抓住,连连摆手,左右瞧过一周,才急急道:“小姑奶奶,旁的事也倒罢了,此事你乱问什么?”
楚若烟皱眉,目光停在她的脸上,不稍微动,慢慢道:“我闻说,是盖皇后害死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