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众人也都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起二公主和诫王。
二公主身形倒是与她相仿,可那满脸的不忿,梗着脖子的倔强模样,莫名令人觉得她比顾卿安更大力一些,再加上她往日嚣张跋扈的名声,便是她揪着人家的衣领打,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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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话落,两个小太监应声而动。
顾卿安心里轻轻舒了口气,难怪太子能稳坐东宫多年,寥寥几句话便将事情回归本质,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便用证据来说话。
见事情暂时中场歇息,皇后垂头,面上转换神色,冲着皇上满目愧疚,“请皇上降罪,今日之事无论是谁的错,追根究底,还是臣妾管教不严,以致后宫出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方才他在御书房听到太监来传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怨怪皇后的,责怪她管教不严,竟然在今日出了此等匪夷所思之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兄妹相奸,这事传扬出去,他们皇室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可如今看到眼前的场面,还有皇后贤良又愧疚的模样,他的心又软了下来,皇后无子,这么多年来在后位上战战兢兢,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以求不出一丝错处。
可当年皇后也曾怀过男孩儿的,只可惜当时国家尚不安稳,他在外行军遇刺,险些失了性命,皇后在京城听闻此事,不顾当时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亲自带着药前往战场。
最后他活了下来,皇后却动了胎气,落了胎,伤了身,此后再也不曾有孕。
想到这里,皇上大步上前,弓下腰伸出手。
皇后正垂着头,心里暗暗盘算着今日的事,眼前突然出现的大手让她一愣,她惊讶的抬起头,正对上皇上温和的脸庞。
皇上压低了声音,温声道:“你也跪了许久了,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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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怔,心头一股暖流划过,她迟疑片刻,才抬起手,将手搭在皇上的大手上,借着这股力道站起了身子。
扶起了皇后,皇上理了理衣襟,转身看向人群,大步朝着大长公主府的人群里走去,躬身屈膝,双手前伸,小心道:“姑母快请起。”
大长公主方才一直垂着头,这会儿才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前的皇上一眼,爽朗的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姑母又不是瓷娃娃,能起来。”
说完,也不要旁边的桂嬷嬷扶,自己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膝盖,慢悠悠的起身,可刚支起一条腿,另一边还没起来,就又重重的栽了下去。
“祖母!”“娘!”“姑母!”“外祖母!”
周围的一群人见状,纷纷惊讶的叫出了声,动作慌张的往前凑。
顾卿安目光一直紧紧的注视着那边,见状顿时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别的了,迅速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搀住了大长公主。
“外祖母,没有磕到膝盖吧?”顾卿安眉头紧锁,拽着大长公主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目光担忧的看向大长公主的腿,“您的腿如今虽然能自由行走,可多年老病的底子一直都在,这会儿膝盖又酸又痛吧?”
大长公主满脸的无所谓,笑着拍拍顾卿安的手,嗔怪道:“你这孩子,大惊小怪,我一把老骨头,早就习惯了,这点小病痛哪算得了什么?”
皇上闻言,连忙朝桂嬷嬷摆摆手,搀住大长公主另一条胳膊,温声劝道:“姑母年岁越发大了,身子自该好好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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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偏头冲着皇上笑了笑,“我这把老骨头啊,也就你们惦记着。”
闻言,皇上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愧疚,姑母抚育他长大,到了晚年了,是该他孝顺姑母的时候了,可许多时候,他难免疏忽。
想着,皇上目光看向顾卿安,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安平郡主倒是不错,懂医理,又孝顺,陪在姑母身边又伺候的贴心。
今日的事只要她没犯什么大过错,没有故意算计二公主和诫王,便既往不咎了吧?皇上心里暗暗想着。
周佑景垂眸,心中暗暗思量,今日的事从头到尾安安都镇定自若,凭她的心性,想来是有把握的了,况且,父皇叫的是太医院院判王有道,今日这事便越发稳妥了。
顾卿安眼观鼻鼻观心,确定大长公主的腿没事以后,她也不多话,静静的搀扶着大长公主。
皇上大手一挥,让跪在地上的夫人全都起来,又说道:“大家跪的都够久了,朕本想赐座,可这澄心阁地方太小,众位便移步长春宫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数,皇上这是下了逐客令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们该听的了,于是便连忙行礼告退。
霎时间,方才还熙熙攘攘的澄心阁又恢复了安静,只留下与今日之事有关的寥寥几人。
澄心阁正殿,皇上皇后坐在首位,大长公主挨在皇上身边坐下,三公主垂着头,安静的站在皇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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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诚王、沈明尘一起,三人并肩而立,站在一旁静听皇上吩咐。
顾卿安挺直脊背,端端正正的站在大长公主下首。
二公主和诫王挨着,并排跪在中间。
小太监很快带了太医和齐嬷嬷过来,二人齐齐行了一礼。
见人都到齐了,皇上沉着脸吩咐道:“王太医,你给二公主和诫王验一验,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什么伤,或者中了什么药。”
太医院院判王有道拱了拱手,恭声应是,上前为二公主和诫王检查。
齐嬷嬷肃手而立,皇上态度恭敬了些,齐嬷嬷是他的奶嬷嬷,在他父母双亡时都没有抛下他,向来得他信重,他登基以后便留齐嬷嬷在御书房调教新进宫的奉茶宫女们。
“烦请嬷嬷带安平郡主下去,好好搜查一番,若是安平郡主真的没有携带银针和药粉进宫,也好还她清白。”皇上大手一挥,准许二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