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知道她母后知不知道,若是有她母后帮忙说话,还有些胜算。
只可惜,三公主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大长公主将整个凌园的下人都捏在手里,谁也出不去,没办法给皇后通风报信。
所以,等皇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
大长公主谁也没带,单单带了三公主进宫,直接乘着马车避开众人的耳目,到了御书房门外。
大长公主具体是如何陈述的,三公主又是如何反驳的,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反驳,这其中细节大家都糊里糊涂。
只知道皇上当场雷霆震怒,不仅亲自动手打了三公主一顿板子,还将三公主送去了宫外的感业寺里,单独由寺主亲自教导。
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也不许三公主回宫。
皇后知道的时候,三公主已经被押解出宫了,沈明尘带着人亲自去送。
皇后跪在御书房外痛哭流涕,脱簪请罪,可皇上只下了一道申饬皇后教女无方的圣旨,狠狠打了皇后的脸面。
又下了旨意,将凌园赏赐给顾卿安压惊,另外送了一堆补养的药材,宠信之重,另京城众人不禁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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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安看着眼前地上的两口大樟木箱子,里头满满的珍稀药材,还有桌上的檀木盒子,里面是凌园的地契。
她百无聊赖的拿起来看了看,又将东西放回盒子里,淡淡道:“既然凌园给了我,里面的人也合该换一换。”
“我不喜欢三公主和皇后的人在我的园子里呆着,把她们的卖身契还回去,将人都遣散了吧。”顾卿安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语气无波无澜。
周佑景点点头,对这事他无可无不可,凌园那块儿地方,里面的摆设算得上豪奢,地段也还算可以,给他的安安用来赔罪还算凑合。
“京城众人这会儿都在猜测,那日在御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父皇怎么会直接拂了皇后的面子,那样狠戾的把三公主发落了。”
周佑景语调轻缓,带着磁性的声音像是敲在她心上一般,激起她心头阵阵涟漪。
顾卿安抬起手扇了扇,轻轻吐了口气,沉了肩膀,散去脸上的热意。
自从那日从林表姐口中知道他为了自己,不顾安危,独自一人爬下了悬崖,她心里就一直汹涌着一股热意。
每每见他,这股热意便顺着胸口,直冲脸面,烧的面红耳赤。
顾卿安抓起面前的茶杯,垂眸敛目,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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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佑景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奇怪,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盯着她看了又看。
顾卿安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头顶那道炽热的视线像是要把她点燃,她不自觉的想要逃避。
顾卿安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捻了捻衣角,鼓起勇气回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殿下干嘛这样看我?”
周佑景勾起唇角,心里有些促狭,调侃她道:“安平郡主国色天香,令人见之忘俗,怎么还不许人看呢?”
顾卿安心头漏跳了一拍,热意又涌上脸颊,她吐出一口浊气,含羞带怯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小女儿家的娇纵,“殿下若再胡说八道,就从我这屋里出去,再也不许来了。”
她自以为自己口气凶巴巴,可听在周佑景耳中,却是如同一只小奶猫在耀武扬威,让人不自觉的就心软下来,想要抱着她狠狠的欺负一下。
他轻笑出声,眼睛直直的盯着顾卿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露出明晃晃的惊艳与赞赏,戏谑道:“怎么是胡说八道?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安平郡主确实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说着,他一把抓住顾卿安的手,大手将小手包裹在掌心,细细摩挲。
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掌心,周佑景的一颗心直颤,眼神直直的盯着顾卿安,喉结上下滑动,恨不得将人看进心里去。
被这样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着,顾卿安脸颊滚烫,她猛地抽回了手,慌乱的起身,动作间带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顺着桌面淌了下来。
即便她立刻起身闪躲,却还是被沾湿了衣角,顾卿安垂眸,捏起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身上沾到的茶水,借着这个功夫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佑景见状,生怕自己方才孟浪的举止惹了她生气,也起身站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暖手炉帮她烘衣裳。
二人一时凑的极近,呼吸间能闻得见彼此身上的气息,感受到对面人身上传来的热意,屋内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顾卿安心砰砰直跳,眼睫轻颤,手下有些不稳,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周佑景眼神闪了闪,心里轻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后退一步,温声道:“是我不好,不该逗你的。”
顾卿安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心里是感激殿下的,那一日殿下不顾自身安危,只为救我一命,安安无以为报。”
见她没有生气,周佑景舒了口气,笑道:“这话说的可太见外了,你我是未婚夫妻,即便如今还没有成亲,可在外头,我也该护着你些。”
“往日你性子刚强,人又聪慧,”周佑景眼神清朗,眼底是满满的赞赏与喜爱,掩也掩不住。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顾卿安一时间忘了害羞,抬起头回看着他。
周佑景眉眼温润,声音温和,“不过虽然你性子刚强,独立又能自保,可我却不能因为你能自保就放弃保护你的责任。”
“作为你未来的夫婿,要与你共度余生的人,为你遮风挡雨本就是我该做的,否则我们成婚的意义何在?”周佑景一字一顿,倾诉着对她满满的心疼。
顾卿安心头一震,这些话,以前从未有人对她说过,仿佛从前世到今生,从小到大,她早就习惯了无依无靠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凡事不指望别人。
她也曾羡慕顾卿遥,羡慕她有娘亲可以依靠,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任性,不顾后果。
可她做惯了独立自主的岩石,已经做不了岩石下的小白花了。
顾卿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周佑景打断。
“或许你以前已经习惯了那种方式,可往后你也要习惯有我在,习惯依赖我。”周佑景凝视着她,缓缓道。
顾卿安迟疑片刻,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只能轻轻点头。
前世,她也曾以为自己遇到了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可到了最后,她人生中最大的风雨,却全是那个人带来的。
如今重来一次,她才不要重蹈覆辙,或许眼前这个男人与那人不同,可人性之复杂,她不敢赌。
可既然如今他有这份心意,便先走着看就是了,日子还长着,她有保命的本事,便不怕前路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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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安舒了口气,沉下肩膀,手里搅着已经干了的衣角,转移话题道:“三公主被皇上送去感业寺,皇后没做什么吗?仅仅是跪在御书房外面痛哭一场?”
周佑景知道她还没放下戒心,不过也无妨,日久天长,他总能将她这颗伤痕累累的心一一抚平的。
他也跟着转移话题道:“皇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在御书房外与父皇话当年,提起了她为救父皇导致小产了一个儿子的事,意图让父皇对她心软。”
“可这个理由,这么多年来,皇后已经用了太多次了,父皇早就有些厌烦了,她又在父皇气头上提,反得了父皇一顿申饬。”周佑景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
顾卿安默然,一个恩情,单独用了太多次,就变成挟恩图报了,皇上哪里会受别人的要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