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此刻却有些微微的恍惚,记忆中,三人也有在颐鸯楼把酒言欢的时候。
那时候,她是神医,而现在,她是渊王妃,可她却又不是真的王妃。
莫鸢的心突然有些疲倦,这样的日子自从穿到这里之后便开始了,防备着人心与阴谋,却又不知自己为何存在,又不得不跟随着这样的节奏一直走下去。
南泞苏已抬起酒杯,敬向二人。
“得此闲时,能与二位共饮,是南某的荣幸。”南泞苏一笑,眉目流转间已一饮而尽。
莫鸢也不好推辞,拿起酒杯让了一让,便也实实在在的饮下了酒。
入口有些醇厚,后劲微微辣到了莫鸢,脸色一红,眼睛却亮了亮。
“好酒!”莫鸢忍不住赞叹。
目光灼灼的人却并未收回目光,看对面人脸一红,也自觉的拿起酒杯尝个中滋味。
“上次匆匆得见渊王妃,还是在烨王府,那时风采与今日又有所不同。”
莫鸢回忆了一下,心想那时你见到的是莫绵吧,却也不好解释,只能顺着话语接下去。
“那时见到南公子,便觉得与俗人不同,是个自由洒脱人。”
她称赞人时也不屑于恭维,说的满是诚意,引得南泞苏又认真的看了看她。
“皇嫂与上次相见有些不同。”对面的潇庭燃似乎有些忍不住了,目光意味不明。
莫鸢听这话心里一惊,却只能回忆上次相见应该是什么时候,应该也是在烨王府的时候吧......
她只是这么一思索间,潇庭燃的眼神便有些更加流转。
“殿下说笑了,今日来颐鸯楼自然是稍微改装了一下,毕竟不想太过招摇。”
这话回的中规中矩,语气也颇冷淡,给人感觉,她与四皇子的交情,还不如和南泞苏相熟的样子。
“皇嫂莫怪,只是今晚遇见,看您颇像我一位故人。”潇庭燃又饮起酒来,语气微微有些失落。
莫鸢淡淡的笑笑,并不打算接话,一边的南泞苏却被引起了好奇。
“殿下说的故人,定也是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吧?”
潇庭燃看一眼莫鸢,又把目光转向了酒杯。
“她是这京都的神医,本王不清楚她的来历,也不知她到底长什么样子。”说着便悠悠一叹,又饮一口酒。
“只是本王对她情根深种,她救了本王的命,也偷走了本王的心。”潇庭燃说的缓慢又清晰,每个字都包含着无尽的缱惓和寂寥。
莫鸢却眼皮一跳,看了眼南泞苏。
当街救潇庭燃的事情,当时除了薛高知道,后来,带青莲来了颐鸯楼,这酒楼多送了一盘佛跳墙,是不是意味着,南泞苏也清楚她神医的身份?
他与潇庭燃一直关系密切,潇庭燃对神医情根深种应该也不是这几日才一时兴起,那么南泞苏今晚截了她来这雅间,到底有何目的?
是想挑破她的身份,让潇庭燃明确目标,让他与潇庭渊之间产生隔阂?
虽然自己与潇庭渊只是表面夫妻,也不至于让潇庭渊也情根深种,造成兄弟反目的情况,但是潇庭燃不清楚这些事情,如果这些事情暴露出来,谁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结果。
莫鸢尚且在胡乱揣测,南泞苏已察觉了她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对视上。
“那神医与渊王妃,没准有些渊源呢,毕竟相似的女子,总能有奇妙的缘分。”
潇庭燃也目光灼灼的看过来,似乎想从莫鸢嘴里得到某些希望。
“南公子说笑了,莫鸢本身出门也不多,对京都的风流韵事,着实是不感兴趣。”莫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带了些轻蔑。
潇庭燃见她眼神,心微微沉了下去。
不是她,她不会像个俗人一样,觉得这是京都的风流韵事。
“那便是遗憾事了,京都神医一向神秘,真是要苦了殿下一腔赤诚了。”南泞苏摇了摇头,颇有些叹息。
莫鸢见南泞苏的样子,也有些迷惑了,这南家唯一的嫡公子,到底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这自由洒脱难不成只是伪装?莫鸢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小瞧了这号人物。
献上的美酒,此时也不敢再多喝,怕这后劲涌上,在潇庭燃面前失了态,可就不太美妙了。
南泞苏似是没有察觉到莫鸢的神色变化,自顾自的安慰起潇庭燃。
“殿下可能只是错付,若救你的是薛高,难不成殿下会对薛高情根深种?”语气七分调笑,却也含了三分认真。
潇庭燃似是有些习惯这人嘴中冒出来的不正经的话,也不计较理睬,只低着头苦恼。
“南兄不知,本王从未见过这般女子,不染尘埃,如天上月,可遇不可求。”
莫鸢听着潇庭燃一堆又一堆的情话说出来,有些听不下去,面前的热菜也上了有一会儿了,因这雅间内炭火一直充足,便也没怎么冷掉,只是莫鸢再也没什么胃口下筷子了。
“殿下,南公子,天色已晚了,恕莫鸢不能再多留了。”莫鸢微微笑着,起身却干脆利索。
青莲忙不迭的把手中的大氅给莫鸢披上寄好。
南泞苏站起来拱手相送,“是南某唐突了,既如此,南某也不好相送了。”
莫鸢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带人离去。
出了雅间有小厮在面前引路,莫鸢悄悄舒了口气。
南泞苏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以后还是要少来这颐鸯楼。
还有潇庭燃,这痴情的小奶狗,该拿他怎么办?
莫鸢越想越头痛,风一般的离开了颐鸯楼。
走后的雅间,有小厮上来撤掉了桌子上的热菜,重新上了些糕点和水果。
潇庭燃依旧扶着额头,看上去兴致缺缺并不想开口讲话。
“殿下,这位渊王妃真是与世俗女子不同。”
潇庭燃没心思揣摩这句话的意思,也没疑惑南泞苏怎么会好奇女子的事。
“她确实性情直爽,比京都官宦家小姐好些,皇兄对她,看样子也不错。”
南泞苏应了声,似是不意外这样的回答。
“南某仔细一想,倒觉得她确实像故人,殿下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