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只喝了一杯，便也不再继续倒酒了。
潇庭渊总是这般无意的心思，让莫鸢觉得猜不透看不清。
夜色也黑了，莫鸢也无意再陪着商讨什么，黎妃和宫中的动静大抵也不会再有别的事情了，守在燃王府也不像回事。
“青莲，我们回府吧。”莫鸢整理了下衣袖，由着青莲为她穿上大氅，拿好了手炉，准备离开。
“这几天你可以去医馆，潇庭烨应该会去寻你。”潇庭渊察觉到了那人有些不悦，也没什么头绪，便也不再多想，由着她去了。
莫鸢闷闷的应了声，头也没转的出门了。
书房门一打开，灌了满面的冷风进来，莫鸢抱紧了手中的暖炉，加快了脚步。
白寒在后面跟着，准备送二人离开府再回书房去。
“白寒，”出了府门，莫鸢的脚步却顿了顿，瞄了眼书房的方向，“最近王爷的药，吃的怎么样？”
白寒被问的愣了楞，仔细回想了下，回话道：“回王妃的话，主子近日并未发作过寒症，日日吃药都是白寒亲自盯着的，如今身体还算可以。”
莫鸢想起书房中经久不灭的碳火，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便上了马车。
白寒目送莫鸢离开，才放心的回了后院书房，正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歇息，却听见书房中传来动静。
白寒翻窗入室，恭敬的垂着手站着，等着潇庭渊的吩咐。
“黎妃的寝宫好进吗？”
“主子，上次进宫的人回禀，后宫比之前严密很多，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潇庭渊嗯了一声，“那就派人去黎妃宫中，找找那个要紧的东西吧。”
“是，主子。”
“她说什么了？”
白寒怔了怔，半响才反应过来，是在指莫鸢。
“主子，王妃问您最近吃药怎么样，可有发作。”
潇庭渊不出声了，垂下眼睑，似乎有些累了。
“你去吧。”
白寒应了声，翻身从窗户出去了，又小心的把窗扉掩好。
潇庭渊低垂着头，手掌间运着气，半响，口中吐出一口寒气来。
莫鸢的药是管用，只是这几年积年毒药过多，今年冬日却又来的猛烈，无法静心凝神的养伤，还是有些支撑不住。
潇庭渊抬手倒一杯温酒喝下，面色不改。
若无你，生命便真成了强弩之末，如今好转，已算是运气好了。
莫鸢，本王已然知足。
黑夜的内心呢喃传不出千里，被念叨的人依旧闷闷的回了府。
莫鸢在马车上有些心神不宁，思忖着潇庭渊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酒品过之后，才真的觉察出一些不对来，虽然有怕她贪杯的嫌疑，但是酒中分明有药物成分。
自从自己亲自给潇庭渊配药之后，任何到他口中的药物她都知晓，毕竟很多药物之间会有微妙关系，白寒可不敢拿这些开玩笑。
那么这酒中药物就很奇怪，竟然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配的温酒，还带在了身边。
难道潇庭渊的病，在最近又发作了吗？
为什么他没有问问自己？
黎妃的事情事发突然，可潇庭渊步步为营，根本有着自己的打算，皇宫里谁都没讨到好，就算母妃被扣下，看样子也留好了后手。
难道这些，都是他之前便考虑到的吗？
那么，潇庭燃，在这当中，是个什么角色呢？
平日里敬他爱他的皇弟，在潇庭渊的手中翻覆着，终将变成怎样的人？
莫鸢并不期待，甚至起了渐渐的冷意。
潇庭渊对她明明有情，可她却始终不敢多想，或者多接受他的情。
这样的感觉很糟糕，他是她完全掌控不了的人，或者没勇气去掌控。
莫鸢被这些想法烦恼了许久，却不得解，只好把注意力转向黎妃。
黎妃是那般神奇的女子，一定有法子换回她的容貌。
换回容貌，成为自己，莫鸢便想一走了之。
这诡诈的皇室和京都，不待也罢。
想到黎妃，莫鸢心中一动，转了转眼珠，看向青莲。
坐在一旁的青莲一看这不怀好意的笑容，便觉得头皮发麻。
“青莲，你有没有办法......”
“让我见见黎妃啊。”
青莲哀嚎一声，知道这事躲不过去，只好苦着脸想了想。
“娘娘，这件事情，您得给我点时间，毕竟藏着皇子和妃子的地方，在京都中一定比较隐秘。”
莫鸢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可是娘娘，您一定要找黎妃，找了之后呢？”青莲的眼睛在有些昏暗的马车中幽幽的闪着光，莫鸢被问的有些心虚，干咳了一声。
“王妃，到王府了。”赶车的小厮恰好在车外提醒，莫鸢应了便要下车。
青莲的手扶上来，“娘娘，外面风冷，让青莲先下马车。”
莫鸢被摁住没动，青莲便先掀开帘子跳了下去，马车外传来夺夺两声，莫鸢心中一凉。
这是暗器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在自己家门口，竟然有人如此大胆！
“青莲！”莫鸢的声音有些急促，刚刚青莲并不是为了风冷不冷，而是害怕有人要害她而已！
马车外的动静一瞬便止，接着青莲的手拨开车帘，向莫鸢递过来。
“娘娘莫怕，下车吧。”
莫鸢心中的担忧渐退，涌出更多的是愧疚。
青莲跟着自己最久，事事挡在自己身前，那次还为了自己展露武功受伤，自己有所求，无有不应。
只是自己终究要离开的，青莲知道那么多又有何意义呢？
况且，她是潇庭渊的人，定然会让她主子知道。
“是什么人偷袭？”
青莲摇摇头，“主子交代过，最近不太平，保护好您就行，别的不必追究。”
既然潇庭渊都说不追究了，莫鸢便也不再多想，下了马车直奔后院。
本就有些体虚风寒，折腾了半夜精力，莫鸢也没心思再考虑别的，回到后院便更衣睡下了。
青莲服侍莫鸢睡下，看了眼外头的夜色，想起自己答应的事情，便往外走。
冬日里的寒鸦鸟叫声，在夜色中分外的清晰。
后院的树梢处，发出簌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