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忠有些诧异地瞥了凤椅上这位艳光四射的绝美太后一眼。
怎么隐隐感觉,这位大梁太后说出的这番话,隐隐带着一股酸酸的味道呢?
该不会是……
这萧媚娘在吃醋吧?
想到这,徐忠冲凤椅上正用凤目审视着自己大梁太后挑了挑眉,道:“太后,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本侯几次回大黎王都,陛下都携百官于皇宫外迎接本侯的事迹,所以应该能想象得出本侯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哦?”
萧媚娘纤眉微蹙道:“这么说来,那洛云锦与徐侯之间,是亲密无间的了?”
徐忠耸耸肩道:“亲密无间谈不上,不过大黎朝堂上的一些重大决策,陛下应当会听从本侯的一些建议。”
“也是!”
萧媚娘俏目流波,斜眄了他一眼,也看不出她俏脸上带着何种表情,道:“能够被洛云锦当着百官以及众百姓的面,称作大黎的无双国士,足可见你徐侯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就是不知你这假太监的身份若是传入这位大黎女帝的耳中,她将会是一种何等的反应呢?”
“呃……”
徐忠表情一滞。
果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隐隐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地抬头与高居凤椅上的萧媚娘对视一眼,干笑着道:“太后,那晚,本侯也是受害者……”
“住口!”
萧媚娘耳听徐忠竟当着自己的面,提起那晚两人因为喝下了酒中的催情药物而春宵一度之事,顿时俏脸殷红如血,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那晚的事情,你若敢向第二个人提起,本宫……本宫,本宫定然饶不了你!”
徐忠赶紧高举双手,道:“还请太后放心,那晚我俩的事情,是属于我们两人之间共同的秘密,本侯是决计不会向他人泄露半分的。”
“唰!”
可以明显看到,当徐忠说完这番话后,萧媚娘那张艳绝人寰的俏脸上顿时仿佛染上了一层丹寇,红的都似要滴出了血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徐忠一眼,显然是被他的故意整出来个两人之间共同秘密给气到了。
听他这口气,就跟两人之间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一般。
但实际上……
好吧!
实际上两人的确发生了一次超乎寻常的只有异常亲密的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可那也是因为那壶金花汾酒,和被下入酒中的催情药物所致。
根本不是出自她内心的真实念头。
所以她才对徐忠说的这番话产生了如此大的反应。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为免跟徐忠单独待在一起时间太长,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萧媚娘当即朝徐忠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大殿。
徐忠于是冲萧媚娘拱手施了一礼,道:“既然如此,那本侯就趁着这个机会与太后您告别吧。此间事了,我也该返回大黎了!”
萧媚娘一愣道:“徐侯这就要……走了?”
徐忠点点头道:“当初从倭国离开后,原本我就该第一时间回王都向陛下报告情况的,只是那是金兄说的情况紧急,所以我就随他一道来了大梁。眼下已经耽搁的够久了,估计若我再不返回王都,陛下那边该开始埋怨了。”
原本萧媚娘还在为徐忠的突然离去感到一阵难言的失落,可随后听徐忠提起洛云锦后,面色当即一沉,淡淡地道:“既然徐侯归乡心切,那本宫便也不再挽留于你了。事不宜迟,徐侯收拾收拾就准备上路吧。”
嗯?
徐忠瞥见这位大梁太后突然垮下来的俏丽面容,忍不住摸了摸鼻尖,暗道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人家玩川剧变脸的恐怕也及不上吧……
不过他也没有去触对方的霉头,而是冲凤椅上的萧媚娘拱了拱手,迈步离开了太极殿。
身后。
凤椅上的萧媚娘忍不住坐直了娇躯,目光异常复杂地盯着徐忠渐渐远去的背影。
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之外,她才忿忿地跺了跺脚,从鼻端发出一声闷哼,道:“都说男人多是无情种,此言果然非虚,这家伙走的如此干脆利落,毫无半点眷恋,恐怕那晚之时,他也是迫切的想要赶紧忘却的吧……”
便在这位大梁太后患得患失间,徐忠与金大钟、王聪等一干近卫军和茂县的渔民朋友们告别后,开始踏上了返回大黎的行程。
这次没有了蛊王安世清的逼迫,也没有急于随金大钟赶往雍京救人的紧张,徐忠一路走的前所未有的轻松。
穿过府都郡,前方倏然出现一片巍峨的群山。
正是横亘在大黎和大黎之间的百夷山。
徐忠如今的修为已达到武师巅峰,只差半步便能突破到武尉境界,所以攀越起这些峰高百余丈的险山,不在话下。
在登上一座人迹罕至的百丈险峰后,徐忠并没有急着动身,而是寻了一处稍显宽阔的地方盘膝坐下。
因为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出现了松动,似乎有要突破的迹象。
当下他闭上双眼,潜心默习了一遍《武经》。
将丹田的内息沿着奇经八脉游走了几个周天,再奋力冲击着气海。
如此,几个来回下,气海终于被他冲破了一层壁垒。
接着,一股比先前粗壮了一倍不止的洪流瞬间游遍了全身各处窍穴。
这一刻,他终于来到了武尉的境界。
“呼!”
徐忠深吸一口长气,然后长身而起。
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自己这次打坐,用时不过一个时辰左右。
目前时间尚早,他简单吃了点干粮,正打算继续上路。
突然,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打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徐忠眉头微皱。
心道莫非是萧媚娘的旨意还未传达到这里,大梁和大黎的将士们又起摩擦了?
想到这,他赶紧迈开脚步,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匆匆行去。
还未走近,前方忽然响起一个中年人“桀桀”怪笑的声音,用一种蹩脚的大黎口音,阴阳怪气道:“梵静安,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居然料准了我们会借道大梁的百夷郡潜入大黎国境。可惜你终将是行将就木,纵使算准了这一点,却也依然无法阻止我等的脚步。”
“善哉善哉!”
旋即,对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苍龙子,你果然还是与十五年前一样,阴险狡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似你这种心性,根本不适合修行婆娑真理,哪怕是小乘婆娑你也难以参悟。所以老衲劝你,还是趁早退出婆娑教,还你俗家的本来心性。”
“哼!”
那个被称为苍龙子的中年口音闷哼一声道:“梵静安,你总是这样一副普渡众生的姿态,十五年如此,如今依然不变。你口口声声宣扬自己修的是大乘婆娑,能够广渡众生,可众生何其之多,你渡的过来吗?”
闻言,梵静安的声音透着一股苍劲之感,道:“凭我一人固然不能渡全部众生,可这世间不只一个我,而是万万千千个我,每一个我都在渡人,何愁渡不了芸芸众生?”
“呸!”
苍龙子声音裹含着不屑道:“梵静安,本座发现你野心不小啊,光是渡化大黎的子民也就罢了,你还想渡化这世间的芸芸众生,还想让众生都变成与你一般的思想?哼,你这说白了不也是一种渡己的升华吗?”
“非也非也!”
梵静安淡淡地道:“是渡己,也是渡人,更是渡芸芸众生。”
苍龙子明显似辩不过梵静安了,当即恼羞成怒道:“本座不管你是渡己还是渡人,本座就问问你,本座要在万法寺宣扬我们大食本土的婆娑教义,你不是要渡芸芸众生吗?那你就渡渡本座,同意本座前去!”
“善哉善哉!”
梵静安声音听着无比平静道:“既要宣传婆娑教义,何必定要规定宣传的是大食本土的小乘婆娑,抑或是大黎中州的大乘婆娑,有人喜欢小乘,有人喜欢大乘,只要能渡其向善,便理不分大小,道不分先后,渡了便好!”
“我呸!”
苍龙子冷声道:“说的冠冕堂皇,不还是要本座屈从于你的所谓大乘婆娑教义,让本座不为渡己,专为渡人。哼,本座偏偏要渡己,让自己成为那真正的婆娑王!”
梵静安道:“朽木不可雕也,所以渡你之法,便在劝你退出婆娑教,还俗回真!”
“老子信了你的邪!”
那苍龙子蓦然一声爆喝道:“两位师弟,看来劝是劝不了了,大家同心协力,将这个老东西仅剩的内息全部耗尽吧。刚刚本座已经试探过了,他体内的内息早已不如十五年前之八成,所以这次我们定能让他彻底坐化于此!”
话音刚落,拳风脚劲,便瞬间爆发开来。
徐忠躲在一旁,透过繁茂的密林,只隐隐瞧见三人围攻一人的场景。
因为离得稍远,他暂且看不清四人的面容。
但光听到几人战斗所爆发的劲风相击,以及四周被掀起的飞沙走石,他却也知道,似四人这个级别的战斗,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掺和的。
“当!”
蓦然,一道响彻天地的钟声传遍了整个山峰。
接着便见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型铜钟从天而降,轰然朝四人战斗的方向砸来。
那围攻梵静安的三人乍见此情形,似乎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纷纷向外飞速撤退。
“蓬!”
巨型铜钟重重砸在山头,竟似将整座山峰都震的颤了一颤。
再看方才四人战斗的地方,已出现了一个通径数丈的巨坑,梵静安从坑中扛起那个巨型铜钟,面无表情地与苍龙子三人对峙着。
居中那位穿着一身西域喇嘛服饰的中年男子,两眼死死盯着梵静安肩上的那个铜钟,寒声道:“十五年前你的攻击尚且还是刚柔兼济,没想到这十五年来,你竟专攻刚猛的铜钟禅,将铜钟之威发挥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梵静安右手托着肩头的巨型铜钟,左手向喇叭服中年礼了个类似徐忠过去世界佛教的手势,道:“善哉善哉,天下武功,终究还是刚柔兼济威力最大。可惜老衲已是期颐之年,内息每天都在自发消散,所以要维持原有的战力,只能放弃柔和,单纯修炼威猛至刚。”
见梵静安如此强势,喇叭服中年与左右两位师兄弟分别对视一眼。
然后,三人双手合十,霎间呈品字形向梵静安迅疾冲去。
这在婆娑教中有一个名堂,叫做三角攻阵。
三人中,居中的喇叭服中年苍龙子是武神中期的修为,位于他身边的两位师弟都是武帅巅峰。
原本以三人的实力,就算是联起手来,也不可能会是武神巅峰的梵静安的对手。
哪怕如今梵静安已形容枯蒿,体内内息不及原来之八成。
但只要他的境界在那里,便依然是苍龙子所不能逾越的一座高山。
可眼下,当三人施展三角攻阵后,气势居然在瞬间提升了将近半层,竟而跟梵静安斗了个旗鼓相当。
四人的动作如穿花蝶影般,看得徐忠一阵眼花缭乱。
不过是短短的数息光景,他们已交战了不下百招。
又过了约莫盏茶功夫,高强度对战下已是枯槁之年的梵静安,终于开始露出了疲态。
“两位师弟,这姓梵的已撑不了多久了,咱们加把劲,齐心合力,争取耗干他的全部心血!”
居中的苍龙子见状精神大振,连忙催促左右两位师弟,加快了对梵静安的攻击。
不好!
不远处的徐忠见此一幕,心中顿时叫糟。
倘若梵静安再年轻个几岁,自然不会怵这三人的联手。奈何如今他已是将近百岁高龄,体力一年不如一年,所以才在三人的品字阵法下显了疲态。
假如没有外人干扰,任由这苍龙子三人继续对梵静安缠斗下去,只怕迟早会真个如苍龙子所说的那般,将梵静安的心血全部耗尽。
想到梵静安先前为了阻止安世清在大黎闹事,不惜托着腐朽的残躯,追着安世清绕王都转了几天,此举同时也给自己安排那十门佛郎机炮创造了契机。
这才有了自己用火炮令安世清身负内伤的一幕。
徐忠当即决定,要伺机帮这位万法寺的老住持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