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宋玄仁站在书案前,桌子上摊开一张画轴,画里是一位浅笑嫣然的女子,站在昏黄的宫灯下,婷婷而立,正是虞烟。
画中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用心的临摹,仿佛真人就站在眼前,可见作画之人的用心。
宋玄仁伸出手指缓慢的反复抚摸画中女子的脸颊,眼里的情绪复杂难懂,嘴里低声呢喃,“镇北侯,虞烟,卫濯……呵,倒是有趣。”
让候在一旁的赵省越来越胆颤心惊。
他低着头,不敢揣摩这位君主的心意。
“将画收起来吧,放到库房。”
不知看了多久,宋玄仁轻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对着一旁的赵省吩咐道。
*
除夕过后,便是初春,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春的气息。天气逐渐回暖,虞烟的身体也随着温度回升而渐渐好转。
卫濯最近很忙,早出晚归,经常是虞烟睡着了,卫濯才归家,早上虞烟还未醒,他便起床上朝去了,见面温存的时间大大缩小。
而且,卫濯热衷于邀请一些友人来家里聚会谈事在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
虞烟觉得委屈,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卫濯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她暗自安慰自己,或许卫濯是真的很忙呢?他初入官场,肯定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去打磨提升自己,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作为一位懂事明理的贤内助,她应该理解卫濯。
日头正好,虞烟不耐烦在屋内闷着,便让紫黛搬了把椅子置于院中,悠悠的躺在上面,手里捧着一本兵书,也算是消磨时间。
不知道为何,其他的女孩子家都是喜欢看一些游记和志怪小说,偏虞烟独爱兵书,对书上那些排兵布阵更是无比感兴趣,就好像是天生就会一样。
她父亲镇北侯曾摸着虞烟的小脑袋感叹,若是虞烟身为男儿身,定能继承他的衣钵,不像她三哥虞煜和虞嘉几个,一股子蛮力,不长脑子。
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嫁给卫濯,生活与出嫁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卫府和镇北侯府就隔着几步路的距离,镇北侯一大家子就差没住在状元府了,虞烟的几个哥哥自小就喜欢腻在妹妹身边,这下子更是变本加厉,一下朝就往卫府跑。
步入金秋,树上的叶子变成黄色,这一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是个平顺之年。
可惜,上天好像是看不得宋玄仁治国治的这么轻松,朝廷收到战报,西边的崇安国近日来屡次骚扰承虞边境,扰的边境百姓不得安宁。
宋玄仁在朝堂上好生发了一顿火,怒不可遏,当即准备派兵。
“这崇安国欺人太甚,真当我承虞无人吗?诸位爱卿,可有人愿意领兵?”
朝臣眼观鼻鼻观心,偷偷的瞧了眼站在前方老神在在的镇北侯一家子。
这时,站在中间的一位大臣出列,跪地朗声道,“回陛下,镇北侯多次领兵击退崇安国,微臣认为此战由虞侯爷担任元帅最合适不过。”
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点头。
宋玄仁见此,眼神一暗,紧了紧右手。
此人本以为皇上此时应该立刻高高兴兴的下圣旨,让镇北侯即刻出征,正沾沾自喜于能卖镇北侯一个好,却不想大殿内一片静默。
这下他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了,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屏住呼吸。
“诸位爱卿,可都是同意柳侍郎的看法?”
“这……”
宋玄仁这一问,再加上刚刚的那一阵停顿,一个个人精都不敢作声。
“陛下,微臣愿意领兵前往。”一道清脆阳光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众人回头欲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原来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子叶青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