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在楚落晨面前炫耀这等事,那就是大错特错了,黄子竞那般人品,别说是状元了,他哪怕是当了皇上呢,楚落晨照样不会正眼看他。
“晨儿自然也是想要好好和长姐相处的,可这心里又实在害怕,万一在发生了后花园那等事可怎么好,我可不想在被关一次柴房。”
刘氏身体也才刚刚有所恢复,不过气息还是不顺,所以才每日早晚都要服用燕窝和人参,以此来做调养。
刚才被楚落晨这话气的,险些又一口气上不来,因此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楚落晨今日走了数家店铺,也觉得有些疲乏,懒得在和刘氏争辩,遂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母亲还是早些安歇吧,晨儿也先回清风阁了,改天在来当面聆听母亲的教诲!”
她说完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
刘氏起身,厉声呵斥,随即又喘了两口粗气,喘息着说道,“你这孩子怎得如此不让人省心,你生母去的早把你托付给我照管,那我便要对你的言行负责,不能看着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没有规矩。”
刘氏近来连连在楚落晨手上吃亏,她私下也想过,既然和楚落晨明着撕破脸讨不到半点好处,那到不如就阴着来,借着她这个继母的身份,仗她楚落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楚落晨停下脚步,回转身看着刘氏,似笑非笑的开口道:“母亲这话可就说错了,正是因为我年幼丧母,自小没有亲娘的疼爱和教导,所以才是今天这副样子,不似长姐一般,仗着您的教导,如今已经嫁为人妇了,居然还公然到首饰铺子里拿东西不付钱,晨儿敢问母亲,长姐这样的规矩可是您亲手调教?”
刘氏差点吐出血来,她近日身子不适对铺子里的事情也没有过问,只是午后的时候恍惚间听珍珠说,仿佛有人看到楚落雪和黄子竞一起出门,夫妻两个很是恩爱的样子。
她当时心里还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这黄子竞和楚落晨总算是好了。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刘氏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张口道,“雪儿和姑爷到底怎么了?”
不得不说,那楚落雪当真算的上是刘氏的心头宝了。
都说这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可刘氏却仍旧是时刻关心这楚落雪,唯恐她这个宝贝女儿在外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这次不等楚落晨亲自开口,小玉已经把楚落雪和黄子竞如何到首饰铺子里拿了扇坠和字画,最后又拿不出钱,赌气走了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刘氏听后踉踉跄跄的,最后在珍珠的搀扶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死灰一般。
楚落雪被接回黄家去之前,刘氏曾亲口叮嘱过,要楚落雪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得抓住黄子竞的心,尤其不能让楚暖暖那个丫头和他走的太近,否则将来越发的不好把控。
如今看来,楚落雪当真是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了,所以才会带着黄子竞到首饰铺子去,想要借此拉拢,不想却事与愿违。
这下黄子竞和楚落雪的关系只怕是要越发的紧张了!
楚落晨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是看着刘氏那灰白的脸色,张口道:“自长姐出嫁之后,母亲便整日为其悬心,如今这身体到越发的不好了,要我说母亲还是应该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什么都不要管只安心的修养一段时间,切莫像我生母当年那样,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她故意在刘氏面前提起生母的事情,为得就是要看刘氏的反应,然而这刘氏却也不是个糊涂之人,心里虽然是咯噔一下,但表面上却还算稳得住,因此倒也没让楚落晨探查出个究竟来。
珍珠气不过,回嘴道:“二小姐这话说的也太过了些,夫人可是你的继母,继母面前你里应该尊重才是,怎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言语。”
楚落晨并不恼火,将视线落在珍珠的脸上,张口道:“如果这样说话就算是恶毒的话,那企图用一把大火就把我烧死的人,岂不是更恶毒,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刘氏听的,刘氏做贼心虚,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楚落晨的眼睛。
珍珠有心理论,可看刘氏的样子唯恐自己在给添乱,只能也闭了嘴。
刘氏喝了两口茶,心中的郁结逐渐舒缓,然后用手扶着桌角,叹气道:“晨儿,今日之事并非我这个做母亲的故意要指责你,实在是你做的有失偏颇。”
楚落晨故意不开口,就是要等着看刘氏究竟有什么好说,也好奇她还要如何的颠倒是非黑白。
见楚落晨不吭声,刘氏还以为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当下也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雪儿她自作主张到铺子里拿东西,这的确是她欠考虑了,然而今日她是带着姑爷一起去的,你就算是考虑到铺子里的生意,可不该如此不给他们面子,不过是扇坠和字画而已,在贵重也抵不过你们姐妹间的情谊不是,再者黄家也是凤阳城中的大户,又如何会连区区的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再者即便没有黄家我也不会不管的,所以今日的事还是你太过小家子气了。”
楚落晨耐着性子等了这么半天,原来刘氏要说的就是这个,她不禁觉得这刘氏和楚落雪自从和黄家扯上关系,当真是又可怜又好笑。
那黄家如今的状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是剩下一个空壳子了,也就刘氏和楚落雪,一叶障目。
“母亲这话说的不差,”楚落晨看着刘氏,难得嘴角带着笑,眼中那种冷冽的光芒也收敛了不少,轻声道,“黄家的确是家大业大,所以才会在下聘礼的时候按照原定数额减了一半还多,想必黄老爷和黄夫人一定是打算把这笔钱存起来,留着给长姐以后生下的小少爷,让他继续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在中一个状元,光耀门楣。”
旁边的小玉已经是听的目瞪口呆了,她虽然也知道楚落晨口才不差,心智和头脑更非寻常人能及,可她也还是第一次听到楚落晨说如此恶毒的话。
更让小玉觉得难以置信的是,这恶毒的话从楚落晨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是不管怎么听都觉得顺耳,没有半个蛮横之词,当真是一字一句都是一把温柔刀,刀刀插在刘氏的心口上,让她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这下刘氏在地忍不住,只觉得嗓子眼一阵腥臊,一张嘴便吐出一口黑血来,人也瘫在椅子上,眼神愣愣的,样子十分的恐怖。
珍珠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管放声大叫:“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您倒是说句话呀!
夫人……”此时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听到声音也都涌了进来,那恶婆子更是首当其冲的感到刘氏身边,抬手用大拇指掐住了刘氏的人中。
她到底有些年纪,也有点见识,知道刘氏这是急火攻心的昏厥之症。
片刻之后刘氏总算是呼出一口气来,眼睛和缓缓的睁开,众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珍珠还是派人去请了大夫。
而楚落晨则是没有过多的停留,更是不关心刘氏的死活,在慌乱中,带着小玉回了清风阁。
鸣凤和小竹等听了牡丹阁的事,都笑的前仰后合,心想这也算是替那日柴房失火之事除了一口恶气。
如今这府里的情形,明眼人都看得出,早已经不是往昔刘氏一手遮天的时候,虽然楚明轩态度上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几次下来也并没有给刘氏什么严重的处罚,最多就是让她到楚家的祠堂去跪着思过而已,可是墨菊却也不是吃素的,经过这几次事情之后,已经开始暗地里拉拢她自己的人脉了,并且凭借着楚落晨在暗地里的指点和帮助,却也是把楚家内院治理的井井有条,让楚明轩和楚老夫人的心里都十分的欢喜。
再说楚落雪那边,本来想着靠首饰铺子的里的几样东西,收服黄子竞的心,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黄子竞更加的不待见她,甚至是连话都不想多说。
于此同时,她的婆婆黄夫人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也是把她直白的数落了一顿,说她自己保不住黄家的子嗣也就罢了,如今还连累的黄家门楣无光,当初是鬼迷心窍才会把她娶进门。
楚落雪也是一肚子的气却又不敢言语,无奈之下只能让青梅连夜回了趟楚家,让刘氏帮忙,结果却得知刘氏被楚落晨气的晕厥在床,当下也是没有了主心骨,只管哭。
不过这刘氏的运气到也不算太差,才两天的光景身体到也逐渐恢复了,期间府中的几位姨娘也是轮流到牡丹阁去探望,不过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却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清晨,楚落晨刚出完早饭,正在院子里看着小竹给水缸里那几尾金色鲤鱼喂食,小玉和鸣凤两个脚步慌乱,又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跑进来,小玉更是抢着开口道:“小姐,刚才在牡丹阁里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呢……”话还没有说完,她自己却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想停都停不下。
楚落晨也是笑的无可奈何,只能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还算是比较冷静的鸣凤。
她们两个方才是按照楚落晨的吩咐,到库房去领取清风阁的月例银子以及其他吃穿用度的,结果现在两个人却是空着手回来了,并且其中一个还有笑疯了的征兆,即便是楚落晨也免不了被弄的一头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