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复苏的季节,一条青绿色的蛇在林间游走,它刚刚从几个月的冬眠中醒来,动作还有些迟缓。复苏小蛇急需一顿美餐补充它体力,它抬着头蛇信刺进微凉的空气不停的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一个欣喜的消息被蛇信带回迅速告知了大脑,大脑直接下达命令,用最快速度匆匆的赶到一棵树下,这里有枚蛋,新鲜的蛋,它垂涎欲滴。蛋有些大,但这完全难不倒它,它卸下自己的下鄂,很轻松的就将整只蛋都吞了下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脊柱将蛋壳挤碎,再回去美美的补一觉。“噗”的一声轻响蛋白已经流进了它的腹内,但它却感觉不到了。一只蛇鹰已经用尖锐有力的喙将它的头骨挤碎,蛇的身体条件反射的蜷了起来,蛇鹰将蛇的身体在地上甩了甩,正要将蛇吞下,埋伏已久的豹猫从树上直扑到蛇鹰的身上,尖锐的利爪穿过厚实的羽毛插进它的血肉,两对獠牙深深的嵌进它的脖颈,挣扎已经变得再无意义。蛇鹰认为自己的生命会就此结束,可是一声兽吼传来,豹猫竟丢下自己来之不易的猎物窜进树丛消失不见,像从来没有来过。蛇鹰扑打着双翅想要重回天际,可它伤的太重了,不管怎样努力,只有鲜血透过伤口在林间飞洒,天空变得遥不可及。蛇鹰不甘的看着一头棕熊慢悠悠的向它走来,懒洋洋的坐在它身旁,两只肥大的熊爪将它托起送到了嘴边……在棕熊看不到的地方,一双幽蓝的眼睛正看着发生的一切。在这里,谁是猎手,谁才是猎物,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森林面积占大陆面积的三分之二,茂盛的植物为林中成千上万种生物提供了食物和庇护所。这里每一个角落都蕴含着危机,每个生命都在竭尽全力的争夺属于自己生存的空间。林中的山洞中一个少年伏在熊皮上休息,他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他从哪里来?父母是谁?又怎么能在这恶劣环境下独自存活?在那双幽蓝眼睛的注视下,一切都会有答案。孤儿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因为这个世界的战争已经持续近两千年。两千年在我们的世界会经历几十个朝代,而这个世界只有两个族群,一个自称为神的民族和一个不满神族统治而叛出的魔族,两族对抗至今仍胜负不分。自初代魔皇阿迪率众判出神族建立魔族后,这个世界就以神魔历来记时,这么长的时间战争使两族的仇恨以经深深烙印在血肉灵魂当中。两族的战火焚烧着世界的安详,焚烧着无数的生命,焚烧着家园与至亲。孤儿?这世界没有多少家庭是完整的,是安定的,他们或是自愿或是强迫或是其他原因都会参与到战争中。战争是冰冷无情的。如今夜晚林中还是有些寒冷,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是感觉格外的清冷,同样皎洁的还有这一身白衣的少女,同样清冷的是她毫无表情的容颜。她也是个孤儿?要不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林中,出现在少年的面前。昏暗的山洞中,少女只能隐隐察觉地上有人,而少年的眼睛却大不相同,他能清楚的看到这少女无暇的面容和那双冰冷的眼睛。两人都像被定格了一样,僵持了许久,似乎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敌意。少女慢慢的靠向洞壁,盘坐下来,少年也慢慢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少年越睡越冷,被冻醒了。他坐了起来,搓了搓冻僵的四肢,把熊皮扯到少女身上,自己坐到了洞口,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这就是温暖吗?她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现在让她想起这种感觉的竟然是个陌生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陌生人。少年在山洞外小睡了一会儿,天已放亮,他起来活动几下身体,见洞中的少女走出,如仙女降世,飘飘而来,她的美丽让人心颤,像是经过上天精心的雕琢,完美无假。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脑海中白衣少女的身后竟然出现了殷红的血海,无边无际,侵染了与之相连的天空,那里没有任何生命只有无尽的荒凉与死寂。使她的眼中只剩漠视一切冰冷,她从哪来?要到哪去?白衣少女走到少年面前,脚步却未停下,她有她的路,有她的方向,有她不能停留的理由。少年把身上匕首拿出来,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他唯一能帮到少女的地方。少女随意的将匕首接过却没有想过这竟是上苍对她的救赎。有些人生来不同,有些人注定非凡,很多人相信天才是一分天赋加九十九分的努力,但是不可否认,如果没有那一分天赋,只有九十九分的努力,也会注定平庸。善良也许真的还存在,那请让它去温暖同样善良的人吧,这个词在她身上格外的讽刺,因为她背着血海深仇!报仇!是她错了吗?不!是这混乱的世界错了!我若当诛,天也同罪!——迟异羽。神魔历1996年春凡镇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带来的温热,让人觉得有些懒洋洋的,沈娟慵懒的打着哈欠,本该灵动的双眼,也快要被重重的眼皮盖住了。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今天商铺中的生意同样不多,十六岁的她已经在店里照看了几年时间,一切都已经得心应手。为了提神她哼起不着调的小曲,双腿随着节奏毫无规律的摆动着,不经意的四处张望,忽见一个白衣少女从商铺前经过,她腰间的古铜色匕首是那么的显眼。心突然缩了一下,那匕首太像父亲随身带的那一把了,她瞬间清醒了,瞪大了双眼,急忙喊道:“姑娘等一下。”
白衣少女却像没有听到,几步就拐进一条小巷,沈娟匆忙的追了过去。父亲已经失踪了八年,她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线索。几个转角白衣少女就不见了踪影,沈娟失望的转身回去,白衣少女竟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后,吓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后背都发凉,那是真正的凉。沈娟打量着白衣少女,她和自己同等身高,年龄相仿,身体较为瘦弱,一身白衣似乎不太合身。精致的面容毫无瑕疵,只是眼神异常冰冷,缺少常人应有的情感。这人好美啊,定了定心神,沈娟微笑着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好:“吓我一跳,姑娘你好漂亮,你家住哪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沈娟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帘,察言观色是每个商人都多多少少会的,但沈娟在这方面有着超常的天赋,普通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想法。这白衣少女像没有听到一样,表情和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沈娟再次尝试和她交流:“姑娘,我没恶意。我只是觉得你好漂亮,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沈娟,小名叫秋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沈娟忽然生出面前的白衣少女不像活人的错觉。沈娟一直注视着她,终于看到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丝,常人根本察觉不到这种微变。心下稍安,沈娟确定她是可以听到的,只是这姑娘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沈娟慢慢的靠近她,轻声又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只见那姑娘的眉头似乎更皱了,她马上停下脚步,白衣少女不喜欢别人靠她这么近,有一种说不出的敌意和危机。少女见她没有再靠近,眉头舒展似在思考,沈娟并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待她的答复。许久才听到白衣少女说出三个字:“林玉寒”,她声音如孩童般稚嫩,清脆动听,这和她的年龄相差很大。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模样,每种都很完美,但组合在一起却让沈娟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稚嫩的童音,少女的身躯,成人的衣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沈娟想要更了解她一下接着问:“你要去哪里啊?”
那白衣少女又是过了半天才回答:“不知道。”
“那你家在哪里?”
沈娟问完又等一会儿,她回答:“很远。”
“那你住哪?”
这次沈娟问完又见她眉头皱了一丝,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又问:“那吃饭了吗?”
她眉头更皱了同样没有再回答,她烦了。沈娟心思一转问:“不想回答?”
那姑娘眉头舒展并没有答话,明显是沈娟说对了。沈娟叹了口气,想要知道匕首的事情看来只能慢慢来,走近白衣少女说:“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歇会再走吧?”
说着不顾白衣少女皱起的眉头,轻轻拉住她的手。双手握住的一瞬,沈娟感觉那只白皙的手上竟没有一丝温热,嫩滑无比玉手透着幽然寒意。猛然间那只手上的冰冷通过相连双手传到沈娟的身上,沈娟手背上竟然结出了淡淡的白霜向手臂不停蔓延,更可怕的是寒气顺着血液急流而上远比表面凝结的白霜要快的很,寒气像藏在血液里的利剑急刺沈娟的心脏。好冷好冷,沈娟感觉自己已经结成一块冰。她看着白衣少女,眼中不禁泛起泪花,而那泪花挂上一层寒霜,眼前变成雪白一片。白朦朦世界无边无际,漫天飞雪肆意飘舞,呼啸的寒风撩起沈娟的长发,露出了她已经冻结的双眼,在她的面前有一座透明的冰山,冰山中朦朦胧胧有一个少女,少女孤独蜷坐在地上,茫然的看向沈娟,这是一座寒冰的囚笼,封印着少女感知,但同时又给少女坚不可摧的保护,这是惩罚还是恩赐!看似白净无垢世界中只有无边的荒寂和无尽的孤独,面前的少女究竟经历过什么?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是谁带给她的灾难?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怜悯,也许是惺惺相惜,两个少女相触的这个瞬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突变。在这个瞬间沈娟做了一个决定,她想要保护白衣女孩,给她温暖,给她一个家。莫名的想法突然在心底涌现,化作一股热流从沈娟的心脏四散到全身,融化了她冰冻的血液,蒸干了眼中的泪水,手背上的寒霜如幻般消失不见。沈娟坚定的拉住白衣少女的手说:“走!跟我回家!我来保护你!”
缘份 真是奇妙,即便从未相见,一眼如历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