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清理包扎过,原来穿着的那件脏乱不堪的衣衫已经被换成了光滑柔软的丝质长裙。
容寂紧抓着衣领,心中有一丝的紧张和慌乱:到底是谁打晕了自己,还给自己清洗身体并包扎了伤口。
正想着,门被推了开来,进来一名男子,长相妖艳俊美,一双桃花眼斜挑上扬。
身穿一身雪色的锦衣袍子,上面绣着绿竹,腰间坠着上好的玉佩和做工精细的香囊,腰束玉带,手拿着一把玉柄折扇,嘴角噙笑的缓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就这么打着扇子看着她。
容寂看着眼前的男子,皱了皱眉:“楚王殿下?”
“嗯?”
那男子好似一下子来了兴趣,“小丫头眼力不错啊,怎么看出来的?”
容寂冷笑,看着他手中的折扇开口道:“殿下手中的这把折扇,别说南诏,就是北齐、南诏、西凉、东蜀放在一块,怕是也找不出第二把了。
但凡有些眼力的,怕是没人认不出殿下吧。”
沈穆北,南诏国楚王,向来有‘鬼王’之称,不仅面容绝世,而且手下有一批如鬼影死士般的暗卫,他率领的红甲军更是出了名的铁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当年的东蜀,正是败在了他的红甲军之下。
沈穆北似乎并不在意她言语上的失礼,瞧了一眼手中的折扇,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笑道:“啊,好像是有些疏忽了。
不过没关系,认出来也好。”
“是你把我打晕的?”
“你脏成那个样子,我可不想碰,是我属下把你打晕的,你要想揍他,我现在就帮你把他叫来。”
那男子摇着扇子,一手支着头歪坐在那里,慵懒松散地笑着说道,声音好听的宛如那清泉之水。
“……”就你干净!
容寂咬了咬后槽牙没有开口。
男子看着她紧攥的双手漫不经心地笑道:“你放心,衣服是医女帮你换的,身体也是她们帮你清洗的。”
容寂微皱着眉头,紧盯着他,双手却不自觉的松了下来。
“为什么把我打晕带到这来?
还给我包扎伤口。”
“自然是有用意的。”
“殿下说笑了,我一个孤女,实在帮不了殿下什么。”
无论什么用意,她都不想与这位楚王殿下有过多的接触。
沈穆北看着她,笑的有些妖艳。
良久,才收了折扇,略直了直身子敛去笑容说道:“容寂,容家嫡女,北齐郡主,当年声名赫赫的镇北大将军容南风的掌上明珠?”
容寂顿时心中大骇,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原本已经放松下去的身体此刻再一次紧绷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当年被流放时自己尚且年幼,整个北齐都没有几人见过自己,更何况是一位南诏王爷。
难道是在诈自己?
容寂刚要开口反驳,就被他抢了先:“害怕了?
想说你不是容寂?
以为自己抵死不认我就没有办法了?”
那男子漫不经心地笑着,语气慵懒却寒凉,几乎是一瞬间,容寂的后背已经冒起一股寒意。
“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啊,天真的很。”
容寂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她攥了攥手,看着沈穆北冷漠如深潭般的黑眸,反驳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终究是吞了下去,没有出声。
这位楚王殿下的神通广大,绝对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抵死不认这种蠢事,还是算了。
她虽被流放,可当年就连父亲在时,都对这位楚王赞不绝口,兵法之道更是不按常理出牌,如鬼魅一般。
这样的人,必是七巧玲珑心,智商计谋奇高。
与这样的人作对,只怕没什么好下场。
“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容寂渐渐没了陪他耗下去的耐心,这位楚王殿下说话惯会弯弯绕,不经意间就会把你拖入坑中。
“小丫头耐心可不怎么样。”
沈穆北似乎丝毫未动怒,像是调笑似地说道,“你可知道你刚刚杀得是什么人?”
“燕辞。”
容寂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怎么,殿下要为他鸣不平么?”
“本王可没那个闲工夫。
不过,你既知道他是燕家的人,那你还敢动手?
就不怕燕家的人来找你麻烦?”
容寂冷笑一声,不屑道:“我为什么不敢动手?
他侮辱我的父亲折辱我的家人,我不杀了他难不成还要感恩戴德的给他磕两个头顺便擦擦鞋?”
沈穆北好笑的看着坐在床上一脸冷漠口齿伶俐的小丫头,眼中好似有些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