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宫主殿内昏暗阴森,殿内的烛火总共不过几支,被沿着窗子缝隙钻进来的风给吹的忽明忽暗,罗嫔站着的位置正好是一个烛火台下,烛火照的她的身子曼妙,曲线优美,所露之处皆白皙光滑,加之香炉里释放出来的香气,换做任何人,估计早已把持不住。
可偏偏,罗嫔遇见的是严翊。
素来对女色一点都不上心不在意的严翊。
罗嫔一直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骄傲,可没想到,她就算设计将外衫掉落在地上,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单薄的内衫,站在他面前,他也依旧无动于衷,丝毫没有一丁点男人该有的动摇。
手中紧紧握住香囊,她的视线看向了桌案上冉冉升起香烟的香炉,罗嫔鼓足勇气,再次往前走了几步,嗓温温柔柔的,有些魅惑,“皇上,您看看嫔妾,嫔妾只要伺候您一夜,便心满意足了。”
严翊的单薄的眼眸微眯,半晌后,嘴角一勾。
罗嫔欣喜万分,激动的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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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天色已晚,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愿合宫殿内的烛火摇曳生姿,忽明忽暗,小德子一进殿门,就先向懒洋洋倚靠在贵妃榻上的岁杪磕了一个响头。
响声极大,吓了岁杪一跳,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拦住了打算责骂他的清荷,不解的开口问道:“你这是作甚?”
小德子又磕了一个响头后才开口道:“娘娘恕罪,小德子请罪来了,那日在钟扇宫,您命小德子送参汤一事,小德子忙的团团转一时忘了告知皇上,这是娘娘送的,造成了娘娘和皇上之间的误会,还请娘娘恕罪。”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上次参汤的事,岁杪心里头早将这件事忘了,倒是没想过小德子还特意来请罪。
倒是也能理解,其实小德子和王福这个位置的人,平日里能收到后宫娘娘们的贿赂也不少,时不时的在皇上面前装不经意间提起,然后翻牌子的时候也提起一两句,便能在皇上面前留个印象,或许说不准,皇上一时兴起就去了那个娘娘宫里也不一定。
岁杪倒是没有生气,只是道:“下次留点心便是。”
小德子松了口气,心想着若是别的宫里的娘娘,定是要杖责他一顿,可岁杪却叮嘱他留心便是,小德子感激不尽,“谢娘娘不追究奴才愚蠢犯下的错误,谢娘娘恩典。”
小德子在承天宫当差,每日的差事多的不行,今日肯定不是特意前来谢罪的,岁杪淡声开口道:“别谢了,你今日来,是作甚?”
小德子哦了声,立刻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告诉娘娘,今夜来这用晚膳,只是方才善德宫派人来说罗嫔高烧,宫女哭着求皇上去瞧瞧,皇上特意叫奴才来,告知娘娘,可能会晚些。”
岁杪面色不改,让小德子下去了,只是思绪却一直停留在善德宫和罗嫔这几个字眼上。
起先,她并未太过于在意,毕竟后宫里嫔妃生病了,无论无何都得去看看,可天色渐渐越来越晚了,岁杪这会儿才开始担忧起来,殿门被风吹的发出了响动,吓得岁杪把玩在手心中的一根簪子也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瓣。
而在这时,她忽然听见门口一个小太监大喊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善德宫那边出大事了。”
岁杪吓得顿时站了起来,善德宫......善德宫不就是方才小德子说的那个罗嫔的宫中吗,她想起严翊,吓得顿时花容失色,对着清荷道:“走,去善德宫。”
清荷立刻扶着岁杪往善德宫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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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比白天的要凉上几分,往日带着花香的气息,可今夜的风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善德宫的宫殿中,灯火通明,地上是一滩红色的血迹。
地上躺着的是罗嫔奄奄一息的身子。
严翊坐在主位上,手转动着扳指,眼神平静丝毫无波澜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丝毫没有怜悯的心思,也没有喊太医,而是让太医站在殿外,也不宣,就让她存着能活下去的希望,可却眼睁睁的感受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八壹中文網
罗嫔躺在冰凉的地上,胸口处的血流不止,嘴角也跟着流出一些血,她的视线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薄情男人,今日做的事,是她这一辈子最后悔做的一件事。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景渊帝,平日里听说的这人心狠手辣,可当他来看她的那一刻,她觉得外头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流言蜚语,这个会来看她的男人怎么可能心狠手辣呢。
明明是一个会关心她身子的好夫君,可当她刚才鼓足勇气上前后,男人一把扯过了窗纱罩在了她的身上,旋即将她打算伸出去的手狠狠的抓在手上,直接不客气的拧断了她的一只手,旋即面色阴鸷,阴鸷狠冽道:“谁给你的胆子,敢设计朕?”
“没有,是嫔妾自个儿鬼迷了心窍。”
罗嫔忍着疼痛,咬着唇,身上瑟瑟发抖,看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个殿内有问题,只是没说,而且他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把她的手拧断了,看来这个男人真的和外界说的那般心狠手辣。
眼睁睁的看着他摘下了戴在拇指上的扳指,从扳指上不知哪个暗处,冒出了一个刺尖儿,她惊恐,“皇上,皇上,你不能就这么要了臣妾的命,皇上!”
“你做错了,怨不得朕,”严翊眸光一沉,“朕此生最恨别人算计朕,而你、恰恰触碰到了朕的逆鳞。”
话音刚落,那个带着刺尖儿的扳指狠狠的刺进了她的胸口,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真的能下这个狠心,她尖叫,胸口的血一直往外流,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喃喃道:“皇上,你真的,太狠心了。”
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单薄的眼微垂,眼底没有丝毫怜惜和愧疚,面色冷峻,他一言不发将扳指从肉中收回,旋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往下倒去,发出砰的一声。
“朕说过了,你碰到了朕的逆鳞。”
男人说完这句话,转身坐在了主位上,随手将茶倒入了香炉里,将里头的香烟浇灭,异样的香味顿时消散。
里头的动静极大,殿外的人自然是听见了,王福的声音响起,“皇上,需要老奴进去吗?”
男人拿起衣角的一块,轻轻的擦干净沾上的鲜血,仿佛罗嫔的血是极肮脏的,厌恶的表情尤为明显,稍许,方才对着王福道:“进来,顺便传太医。”
罗嫔倒在地上流了许多的血,奄奄一息的听见这话,原以为是男人心软,可殊不知,太医来到后,男人只叫太医替他把了脉,当场拿了药给男人吃了下去,稍微解了香炉的药性。
直到太医退下,他也没有提一句,替她把脉。
罗嫔心如死灰,她此刻终于明白,原来他不离开,也不让太医离开,无非就是想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的死去,这或许对于他来说,就是她最好的惩罚。
罗嫔耳边响起太监的尖细的声音,“蕙贵妃驾到!”
看,那个女人来了,罗嫔苦笑了下,看着岁杪一步一步似有些着急的往里小跑来,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虚弱无力的道:“你别太骄傲了、我、如今的我、也会变成以后的你,他心狠手辣、你看着吧,他心里,是不可能有你的,啊——”
话还没说完,她便被男人从侍卫的身上抽出一把刀,狠狠的扎进去,罗嫔心有不甘的噎住了最后一口气,而落入眼底的,却是对她心狠手辣的那个男人,如今细心的捂住他心上人的耳朵,且将她的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不让她看见这血腥的一面。
罗嫔闭上眼的那一刻,一滴泪从眼角流出,看来,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他的心狠手辣素来只是给他不在乎的人罢了,在乎的人,早已把她捧到了心尖尖的位置。
血腥味浓重到刺鼻,岁杪的额头抵在严翊的胸膛处,岁杪的视线被遮挡住,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些快,没太仔细看倒在地上的人,站在他身旁的时候打算看看,却被男人狠狠的桎梏住,压根看不到影子。
她在他怀中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掉落在地上的香囊,这个香囊刺绣极美,传闻这个绣法京都甚少人会。
她印象里像是听谁提起过,这种绣法,好似有那么一个人会......
思绪在下一刻被打乱,因她的目光看见了严翊垂落的手,上面有一道口子,很不明显可是还是被她瞧见了。
岁杪有些急,嗓音弱弱的:“三哥......你的手......”
“无碍,”声音在头上响起,她的小脑袋被他轻轻的拍了拍,紧接着是衣裳解掉的声音,下一瞬,她的头上盖住了一件衣裳,被他拦腰抱起。
“三哥你的手......”
“别动。”
一路被这么抱回了愿合宫,进了主殿,他轻轻的将她放在贵妃榻上,岁杪等不及将盖在头上的衣裳给拿了下来,她心心念念的是他的手,“三哥,你受伤了......”
“朕知道,”严翊嗓音温润,“无大碍的。”
可岁杪却不这么认为,心急如焚的叫清荷去找太医,在等太医的这段时间里,她牵着他受伤的手,小脸皱起,眼底都是心疼,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岁杪,嘴巴微微嘟起,对着伤口处呼呼了两下。
“以前我摔着了,皇祖母都给我呼呼,说是这样就不疼了,”岁杪说着,又给呼呼了两下,等了许久也没见男人回话,她一抬眸,便撞上了男人忍着笑意的眼底。
岁杪脸色顿时红了,脸庞有些热热的,低声呢喃道:“三哥这么看着我做甚?”
“岁岁好看。”
严翊直言不讳,这次也没体谅岁杪那爱害羞的小情绪,这句话出了后,她的脸便瞬间红透了,旋即将他的手松开,轻轻的打了打,喃喃道:“你可是皇上,怎么、怎么......”
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朕怎么了?”严翊逗她。
岁杪气鼓鼓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恰好这时,太医来了,行了礼后便上前,岁杪一时之间有些庆幸,可还没从庆幸中回国神来,便听见太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娘,您能否,先松开手,让老臣处理皇上的伤口?”
岁杪立刻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还两手紧紧握住严翊受伤的手,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在这一刻又冉冉升起,她立刻松开手,并且还离严翊远远儿的,拿着本游记装模作样的看着。
太医将伤口处理好后,低声问道:“老臣斗胆一问,皇上可是闻了催情香之后自己划伤保持清醒的?”
严翊嗯了声。
“催情香药效十分的大,中了此香的人,只能行鱼水之欢方可彻底解掉,老臣怕皇上这只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不能根本解决,”太医欲言又止,“这个还是得看皇上,不过大多数人都忍不过去,老臣只建议皇上莫要再伤害自个儿的身子。”
严翊自然听出了话外音,他的视线看向了心不在焉看游记的岁杪,没再吱声。
这些话落在了岁杪的耳朵里,太医简短的几句话,以及她刚进到善德宫时,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她大致知道发生了何事,等太医退下后,她才将游记放在了贵妃榻上,一双桃花眼看着严翊的方向。
她心里有疑惑,严翊看出来了,喝了口茶,也不开口,而是等着她说话,少顷,她终于是开了口,“三哥,我刚刚都听见太医说的了,那个催情香,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严翊不答反问。
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她想要问的是什么,岁杪有些扭捏,可终究还是开了口问道:“你是不是对罗嫔.......”
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岁杪沉默,低着头不去看他,半晌后殿内响起脚步声,男人蹲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嗓音温润道:“朕没有。”
“也不会有,”严翊沉吟片刻后,说,“朕也忘记过许诺你一件事。”
岁杪不解:“什么事?”
“我严翊在你之前没有过女人,”严翊道:“此生也只会有你一人。”
“今日是朕的不是,让你担忧,”他说完,又极认真的道:“你给朕一些时间。”
他只说了一半,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目光温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