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门外，小玉一个纵身躲开追它的太监，绕过旁边的花盆，朝着九公主的房门扑去。
过去几个月，它自猫崽子大小，长成了齐膝高的模样，身上的花纹愈加清晰，动作也更加敏捷，单饲养它的太监一人，根本就抓不住它。
“吵吵嚷嚷，搅了玉瑶休息。”长孙皇后斥责。
太监慌忙跪下请罪，更抓不住小玉了。
几步小跑，它就到了门前，用利爪去划拉大门，嘴里还发出嗷嗷的叫声。
“愣着干什么，都过去。”长孙皇后一说，瑶华宫所有的宫人们都动起来，围追堵截，势必要抓住小玉。
小玉眼见大事不妙，转身伏地，朝围拢过来的宫人发出威胁地低声咆哮。
有几个胆子小的宫女犹豫不敢再上前，长孙皇后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时，小玉身后的大门打开。
方才还扬武扬威的小玉，顿时耳朵贴紧脑袋，下一秒被拎起来之后，还十分熟练地夹起尾巴。
“顾小姐。”宫人们纷纷行礼。
长孙皇后看她出来，朝她走过来，眼神频频看向她身后九公主的方向。
顾若薇顺手将小玉丢给一边的太监。
“皇后娘娘。”她点头行礼，“探望过九公主，不好打扰她休息，我这就告辞了。”
“顾小姐留步。”长孙皇后叫住她。
“皇后娘娘还有事？”顾若薇停步问道。
长孙皇后走到她面前，没有直接开口，站在她身后的水月遣开宫人，自己也站到远处。
“听闻报鹊台的医士有过人之处——”长孙皇后哽咽了一下，“玉瑶自半月前忽然倒下，到现在能吃进去的东西也很少，御医只说要她自己愿意吃才好。”
顾若薇端详长孙皇后的表情，也不知她知不知道九公主做的事情。
造反沾染上了总是麻烦，于是她回道：“报鹊台主攻解毒还有外科，两样都和九公主的病情不沾边，皇后娘娘要失望了。”
长孙皇后神色一暗，点点头，明白自己唐突了。
“顾小姐见谅。”
顾若薇摇头，说道：“您是一位好母亲。”
这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
长孙皇后苦笑，勉强和顾若薇道别。
“水月，你去送送顾小姐。”
顾若薇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长孙皇后又走进九公主的房里。
她收回视线，径直离开了瑶华宫。
走出门，顾若薇没有等刘瑾春，自己坐上马车回御史台，她掀起帘子，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我就在前面下车，你们回去皇宫等着刘老头吧。”顾若薇朝着外面赶车的车夫吩咐道。
说是车夫，放出去也能一打十了。
“是，顾小姐。”车夫恭敬地答应下来。
一对母女笑嘻嘻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小女孩儿手上还拿着漂亮的花绳，街边的店铺里，掌柜的追着自己的孩子跑出来，嘴里教训着他说他算错了帐。
回想起长孙皇后和九公主的种种，她有些想顾老头了。
顾若薇走着，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好说不说，老皇帝怕死又爱权，但是治理国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百姓们生活富足安定，大部分人都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冬日天黑早，连着的街道走完，尽头是一间药铺。
药铺门口挂着几根木牌，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三个大字：“木脏砂”。
古怪的名字引起了顾若薇的注意。
走进药铺内，熟悉的药草味儿扑鼻而来。
她扫一眼，就看清了屋内的摆设。药铺不大，放着几个长条桌，长条桌上面放置着还未处理好的药草。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中年的男子，身穿着一套青色布衣，脸上带着疲惫，长相普通。
顾若薇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身前还蹲着一个少年，那个少年身穿着不合身的灰衣，但身材高挑，五官立体，竟然是个外国人。
啊，不对，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说，是个番邦人。
顾若薇刚一走进药铺，那中年便注意到她了，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而那位少年，依旧蹲在地上整理着面前的药草。
“您就买下来吧。”少年用憋足的官话恳求中年人。
药店老板不为美色松动，挥挥手，拒绝了他，见顾若薇也没有要抓药的意思，于是低下头，继续算他的账。
顾若薇探头看了一眼，少年面前的药材眼神，她见都没见过。
“你这是什么药材？”她问。
认草药就和学英语记单词一样，是必要的功课，顾若薇不说过目不忘，但到报鹊台的这些日子以来，该记住的常见草药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