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看起来不大，不像是会收珍稀药材额地方，再说少年的包袱里满满一大包，更不会是什么少有的名贵药材。
少年回答：“是我家乡的药材。”
“家乡？你的家乡又是哪里？”
“很远的地方，我走了很久才来的。”少年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遮挡住了一切情绪。
药铺的老板此时插话，问顾若薇：“小姐进来，是买药还是看诊？”
顾若薇暂时放下和少年的对话，回复老板：“都不是。”
“那你是来？”
“路过招牌，觉得您这名儿取得有趣，想问问是有什么典故。”顾若薇道，“亦或是什么药材的别称？”
她记得有一味中药就名叫“望月砂”。
老板微微一笑：“您不是干这一行的吧。”
还没等顾若薇说话，老板继续说道：“凡是我们这一行的，都问不出您这话来，我招牌上的‘木脏砂’三字，是取自药草的三大种类。“
药材从来源上，大体上可分为三类：植物类，动物类和矿石类。
而其中的动物类，又通常取自动物的脏器，例如熊胆，牛黄等。
“原来如此。”顾若薇开口说道。
药铺老板冲顾若薇微笑点头，“小姐解开疑惑，该早些归家了。”
“嗯。”顾若薇应声走向门口。
“老板，求求你了！求求你买下我的草药吧。”柜台后面的混血少年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我爹就在外面，它还等着换来的银子去买吃的。”
门口的顾若薇往外一瞧，确实有个佝偻身子的老人在。
“你这个草药值多少钱？”老板冷笑着问道。
“我只要十两银子，十两就够了。”混血少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顾若薇忍不住道：“人家老远带来的草药，风华国未必有，您买下来研究研究也是好的。”
没想到老板语气生硬，并不让步，“小姐也得为我这铺子考虑考虑。”
这是怕没人买亏钱的意思？
也是，顾若薇寻思，不是所有药铺医馆都和报鹊台一样，干养着一帮研究狂魔，人家做生意主要还是赚钱。
“你卖给谁都是卖，不如卖给我吧。”
混血少年吃惊地看着她。
顾若薇道：“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算是半个医士。”
半个的半个吧，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药铺老板眼神古怪，顾若薇全然没放在心上，只当他刚才猜错了，没料到她还真的是干这一行的。
“您愿意要？”
“当然。”顾若薇点头，她今天可是难得自己带着钱出门的。
掏出五两的碎银子丢给混血少年，顾若薇让他把一包袱的草药递给自己。
“行了，带你爹回去吧。”
顾若薇做完好人，挥一挥衣袖不在一片云彩，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也就忽略了少年看她的目光，以及他“父亲”不断催促他的异常。
手里抱着东西，就不好再逛，顾若薇预备去街头找辆马车送自己回去。
走几步，一辆坠着金穗子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前面骑马的侍卫清理街道，看见顾若薇后，他们齐齐勒马下马，给顾若薇见礼。
理所当然地，马车里面的五皇子，也掀起帘子，看向顾若薇的方向。
“五殿下。”顾若薇打招呼。
五皇子心情复杂，原想纳她为妃的想法，早在传出“阳衰”的流言之后就打消了。
“顾小姐安好。”
“五殿下也是。”
客气生硬地打过招呼，五皇子吩咐车夫驾车离开，完全不似以往热情，说要送她一程之类的。
顾若薇想了想，原因既有她传五皇子“阳衰”，又有最近三皇子造反失败，气氛肃杀。
五皇子恐怕也是生怕和她多说两句，就惹得老皇帝在这个敏感时刻，对他生出怀疑和怒火。
“三皇子造反也全是坏事儿啊。”顾若薇嘀咕一下，把手里的包袱换了只手，继续往前走。
走到街口，一辆明显比周边马车做工精细且大上一整圈的豪华马车，正停在那里。
“上来。”
刘瑾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顾若薇上车，手里的草药随手放在脚边。
待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她听见刘瑾春忽然说道：“要是说你怕皇上，出格的事情也没少做，要说你不怕，在陛下面前认错低头，又比谁都快。”
“证明我聪明。”顾若薇煞有其事地点头，“能屈能伸。”
刘瑾春垂眸看向那包草药，没有说话。
回到御史台，顾若薇开开心心抱着草药回去。
院子里面正在扫雪的人是辛卓，他看见顾若薇抱着那么大的包袱，赶紧上前结果，鼻子一动，疑惑地问：“顾大人，您采回来这么多秀林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