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儿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盯着慕辞的手腕。
少女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套着的玉镯晶莹剔透,做工精致出挑。
同时是水苍玉的材质。
玉镯的接口处,还有她喜欢的金镶如意祥云纹。
这款式,分明和李谦之前给她看过的打造图纸一模一样!
“这镯子……”李蓉儿格外难以置信地望着慕辞,想要询问她镯子的来历,同时心里也有了猜测。
慕辞娇俏一笑,“你也喜欢这镯子吗?可是姐夫说,只有一个。他既送给我,自然不能再送给你了。要怎么办才好呢。”
她就像早已洞悉一切,迎上她的视线,李蓉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果然,她没看错!
这玉镯就是李谦打算送她的那只!
可这镯子为什么会到安阳公主手上?
这本该是她今日的生辰礼啊!!
李蓉儿为李谦想了许多借口,却听到少女娇娇一笑。
“想不明白吗?这很简单啊,姐夫玩腻了,不喜欢你了。说起来,今天还是你的生辰呢,他却在这儿陪着我赏梅,我以前都没发现,原来姐夫这么细致体贴啊……”
她甜美的嗓音带着笑意,说话间,美眸妩媚天成,弯似皎月。
孕妇本就容易激动。
在她的言语刺激下,李蓉儿怒气顿起。
她气得身体直发抖,脸色铁青,额角上的青筋隐约暴起,拳头紧握着。
“别说了,你别说了!”李蓉儿终于愤起,眼中迅速拂过一抹凶狠的光芒。
她本想用力推开慕辞,让她闭嘴。
好在理智尚存,想到李谦还在不远处站着。
若是她真的推了安阳公主,岂不是正合她的意!
想通这点后,李蓉儿灵机一动,旋即故意往后一倒。
摔在地上的瞬间,她发出一声痛呼。
“啊——”
这声音很大,大到足以让李谦和那些妇人听见。
紧接着,所有人都循声赶来。
李蓉儿的婢女赶紧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但,李蓉儿暗中掐了婢女一把。
随后,她便以一个被欺辱的姿态,坐在地上嚎啕,眼泪说来就来。
“啊!好痛……肚子,肚子好痛,我的孩子……呜呜,孩子……”
哭喊间,她一手艰难地扶着后腰,一手托着隆起的大肚子,一副想站却站不起来的样儿。
婢女会意后,在一旁假装着急。
看到李谦过来,婢女赶紧上前禀告。
“驸马,我家姑娘她……”
李谦念及李蓉儿肚子里的孩子,忍不住朝她迈去。
却发现,站在李蓉儿前方的慕辞,正满脸恐惧,慌得浑身颤抖。
她似一朵被狂风摧折的娇花,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这般楚楚可人的模样,牵动了李谦内心深处的柔软。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道。
“阿辞,你怎么了,被吓着了吗?”
地上的李蓉儿瞪大了眼睛,眼中填满了嫉妒,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挠李谦几爪子。
和安阳公主相比,难道不是她这个摔倒在地的孕妇更需要关心吗!
他竟然担心安阳公主吓着了没。
她那样歹毒残忍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吓着!
慕辞就像才回过神似的,目光猛地投向李谦,紧接着,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氤氲水雾。眼泪要掉不掉的,格外惹人怜惜。
她那双樱唇动了动,甚是委屈地开口。
“姐夫,我害怕……”嗓音挟带着哭腔,又额外掺杂着些许撒娇软糯,令人意乱。
后方,裴护默默地守着慕辞。
他跟了公主这么多年,一眼就能分辨出公主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害怕。
但李谦就没这本事了。
他早已乱了心。
此刻,看慕辞吓成这副模样,恨不能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阿辞,别怕,姐夫在呢。”他的语调格外温柔,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许多,生怕再吓着她似的。
他沉浸在她伪装出的柔弱中,沉浸在保护她这个弱小的自我满足中,哪里还顾得上哀嚎痛哭的李蓉儿。
那些妇人们一齐将李蓉儿架起来,并要马上将她送到山下的医馆里去。
李蓉儿哪能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
她挣脱那些妇人,捂着肚子给慕辞跪下。
李谦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妙,立马喝斥李蓉儿。
“放肆!安阳公主面前,尔等怎敢如此无礼!还不速速退下!”
那些妇人皆是市井中贪生怕死之辈,被李谦这么一喝,立即做鸟兽散,都不顾李蓉儿的死活。
反正她还有个婢女,也轮不到她们着急。
那些妇人离开后,李蓉儿眼泪簌簌,对着慕辞连磕了几个头。
“公主,是贱妾的错,您要杀要剐,贱妾不敢有任何怨言,但贱妾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李谦板起脸来,想封上她那张嘴。
李蓉儿已经豁出去了。
她不能失去李谦。
要在李谦完全沦陷前,将他拉回到自己身边!
“三郎,瞒不住了,安阳公主都已经知晓我们的关系了,她方才……方才威逼利诱,让我离开你。
“我不愿,她就推了我,她想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啊!”
对着李谦说完后,她又继续朝慕辞磕头求放过。
“安阳公主,求您放过孩子吧——”
李谦全身僵硬,心虚得不敢直视慕辞的双眸。
他很懊恼。
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得亲近,却因为李蓉儿这个变故,全毁了。
面对李蓉儿的指控,慕辞单纯无辜地反问李谦。
“姐夫,她的意思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李谦正要开口,被李蓉儿打断。
“公主,事到如今,您还要继续装糊涂吗!
“您到底存的什么心!
“三郎,我实话告诉你吧,早在半个多月前,安阳公主就找过我了!她……”
婢女脸色一变,想要阻止李蓉儿说下去,却为时已晚。
李蓉儿认定李谦会护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想要趁此机会,揭穿慕辞的真面目。
什么话不该说,她早已抛诸脑后。
哪怕记得,她也仗着有李谦在,不怕慕辞的威胁。
“三郎,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安阳公主她心狠手辣,对我滥用私刑,她表面良善,其实就是个恶毒的……”
慕辞急得眼眶泛红,攥着李谦的衣袖,睫毛颤动。
“姐夫,我没有。她冤枉我,半个多月前,我都不认得她,怎么会去找她的麻烦呢。”
李谦看了看慕辞,又看了看李蓉儿,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两边各执一词,他也不知道孰真孰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