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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嬴无忌:论嘴臭,我是专业的(1 / 1)

嬴无缺来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翁婿俩神情都无比凝重。

  当然,不是对嬴无缺本身的敌意。

  对于赵暨来说,他不过就是“友邦”的公子,的确是个天才,但自己的宁儿一点也不差。

  对于嬴无忌来说,嬴无缺背后的势力,给自己造成了天大的麻烦,对于“嬴无缺”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他也是深恶痛绝的,但其实对于嬴无缺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负面情绪。

  至少他还不清楚这个狗比东西到底亲手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让翁婿两人不爽的。

  是嬴无缺的手段,以及嬴无缺的目的。

  在李公公通报之前,黎王室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嬴无缺的消息,所以说走的肯定不是正常的外交程序。

  就这样瞒着所在国,私下光速赶路,并且直接抵达王宫的操作,从某种角度来说,跟挑衅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目的。

  嬴无缺为什么这个节骨眼来?

  而且大晚上的也不歇一歇,直接来王宫拜会。

  翁婿俩不傻,最近又刚经历过一群逗比联合请求打开冢盘的事情,怎么可能还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乾王室此行,必然是为了牧野碑。

  至于内里矛盾,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赵暨脸色有些难看,对于到底打不打开冢盘的问题,他立场其实并不是特别坚定,毕竟黎王室也是最大的贵族之一,虽然他把那些小贵族聚一起骂了一通,但这些天都没有提过打开冢盘的事情。

  原因无他。

  只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但现在,乾王室的忽然出现,让他生出了极强的逆反心理。

  好你个嬴越,刚从孤女婿这里赚了大钱,转脸就来坑孤是吧?

  这冢盘。

  孤还真就不开……

  算了!

  这种大话,赵暨说不出口。

  他看向嬴无忌,语气深沉道:“看来这次周王室有备而来啊!”

  嬴无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本来以为暝都牧野碑被毁,南宫燕的行动就功亏一篑了,没想到还有后手。”

  对于嬴越的这个决定,他其实有所预想。

  但也只是觉得嬴越会犹豫一下,然后放弃冢盘的计划。

  因为牧野碑只是又被削弱了几分,并不是完全失去了血脉规则,冢盘就在乾黎边境,乾国很清楚真正牧野碑的情况。

  仅仅是削弱。

  就没必要站在黎国的对立面。

  但老逼登还是这么做了,而且看嬴无缺来得这么迅速,他可能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为什么会这么做?

  嬴无忌心中大致明白原因,在嬴越看来,那支妖脉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即便是自己母族给自己准备的,在他眼中也理所应当交给他管理。

  但这次徙民,已经有不少人赶到了那个地方。

  而且人口越来越多,已经有了足以耕种全部良田的趋势。

  即使自己还会履行约定,付出相当一部分资源,帮他培养乾国军队的新生力量,但这种失控的感觉,肯定也让他非常不爽。

  之前乾国决定出兵帮黎国魏家,就是因为笃定妖脉会为大乾所用。

  结果现在……

  老逼登肯定感觉被诓骗了,但为了妖脉又不能跟自己反目成仇,毕竟真正能掌控妖脉的只有白芷。

  所以说,只能用这种手段表达不满。

  呵……

  这王室亲情,真是太真实了。

  本来冢盘一行,他还从老逼登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亲情,结果转头就打消了大半。

  嬴无忌笑了笑:“父王你也别气,南宫家既然把唯一的女儿都派过来了,自然是准备了无数后手,若真一事无成地回去,咱们还真得好好想一想,面对的是不是一个假的周王室了!”

  赵暨点头,冲李公公淡淡道:“让嬴无缺进来吧!”

  乾王室一出面。

  这场冢盘到底打不打开的问题,就已经有了答案。

  任何情绪其实都没有产生的必要。

  现在关键问题,是如何避免魏韩两家在冢盘中对牧野碑动手脚。

  乾王室只是想恢复血脉规则,不管行为对赵氏有多么冒昧,也绝对不是完全对立的存在。

  赵氏应该做的,是阻止姬姓联盟的成立!

  而和乾王室的关系……

  用好女婿的话说,应该统一战线。

  但还是气。

  赵暨瞅向嬴无忌:“来跟孤坐近一些,受乾王室庶子一拜。”

  “哎!”

  嬴无忌忍不住一笑,没想到自己老丈人还有这种恶趣味,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行。

  “踏!”

  “踏!”

  “踏!”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入了重黎殿。

  为首的青年跟嬴无忌颇为形似。

  只不过嬴无忌偏俊逸,抛开干不干人事儿不谈,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文人的气质。

  而嬴无缺身材高大魁梧,五官也相当硬朗,跟乾王嬴越更近几分,颇有几分雄主神将的模样。

  只是眼神中若有若无的侵略性,让人隐隐有些不舒服。

  跟在嬴无缺左后方的人则是老演员了。

  公孙棣。

  这小子跟嬴无忌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有些无奈。

  “乾公子嬴无缺,拜见黎王陛下!”

  “乾使臣公孙棣,拜见黎王陛下!”

  两人先后行礼。

  只是嬴无缺行礼没行全乎,声音贼大不说,欠身的时候还抬着头,盯着高位上的赵暨以及陪坐在身旁的嬴无忌看,眼神颇为不满。

  赵暨瞅他这幅嚣张的模样,心中也是不悦,不过还是笑眯眯道:“免礼!无缺你跟无忌是亲兄弟,也算是孤的子侄,到这里就像是自己家一样,不必行此大礼。”

  嬴无忌笑着附和道:“是啊无缺,快些免礼吧,这么客气做什么?”

  嬴无缺:“???”

  你劝我做什么?

  给你行礼了么?

  一国君王和一国驸马,玩这种小把戏。

  幼不幼稚,幼不幼稚?

  心中骂着幼稚,但其实还是感觉有些窝火。

  他摆出一副笑容直起身:“曾听父王说过,陛下与无忌翁婿二人情同父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看无忌吾弟有了归宿,我这个做兄长的,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虽后被世人所知,但嬴越在黎国做质子的时候,林清便已经珠胎暗结。

  他的年龄,的确要长嬴无忌一些。

  嬴无忌笑着点头:“无缺能如此挂念,真是暖我一整个冬天。说起来也凄凉,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独生子,漂泊异乡孤苦无依,没想到二十多岁的时候,还能多出一个兄长。

  我与君父一样,都在黎国长大,听过一些君父的传说,不少人都说君父猎技举世无双,一开始我还不信来着……”

  嬴无缺听他扯东扯西,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想扯些什么。

  赵暨也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

  说起修炼天赋,他在习得燃血之术之前,的确不如嬴越。

  但嬴越是出了名的箭法臭,猎技举世个锤子的无双。

  这小子胡言乱语这么多,又想搞什么东西?

  在几人目光当中。

  嬴无忌歪嘴一笑:“别人家打猎,都是猎虎猎豹,吹得厉害的也不过猎凤猎龙。只是他们都不如君父,直接捡了一个野生的兄长回家,第一次见面就弥补了我缺失二十年的亲情,当真感动得很啊!”

  赵暨:“……”

  李公公:“……”

  公孙棣:“……”

  嬴无缺:“???”

  他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一开始归乾,在还没有展露颛顼帝躯之前,朝中尤其是宗室之中,不少人都说自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绝对不可能录入族谱,更不能成为大乾公子。

  但展现颛顼帝躯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张口。

  没想到,来了黎国,第一次跟嬴无忌见面,对方就敢指着自己鼻子骂野种。

  好!

  很好!

  嬴无缺冷哼一声:“为兄对你也是挂念紧啊,刚回到乾国的时候,就四处找寻自己的兄弟,后来听说你漂泊异乡,虽是一国公子,却与无父无母无甚区别,心中实在挂念得紧啊!”

  谁都没想到,这兄弟两个一见面,还没几句话就唇枪舌剑了起来。

  不过想想也是,什么亲兄弟,明明就是冠以兄弟之名的生死大仇。

  嬴无缺在乾国风头无两,行事相当跋扈,也就是有嬴越压着,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嬴无忌更不是省油的灯,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把魏韩两家得罪了遍,对丞相更是一卷《铡美案》骑脸输出。

  这俩人碰一起,不掐起来才是怪事。

  只是嬴无忌当流氓当惯了,笑嘻嘻时阴阳怪气,说话极其难听。

  嬴无缺虽然也不缺攻击性,但言谈之间掩饰不住怒气,已然落了下风。

  听他这么说。

  嬴无忌也不生气,扼腕叹息道:“还是无缺关心我,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苦啦,前些年虽无父母在身边,却也依托着使馆锦衣玉食了几年。接着就觅得良缘,由岳父大人照料。

  反倒是无缺由娘舅两人一手带大,自己受了不少苦,第一反应却是关心我。

  这就是因为淋过雨,所以知道给别人撑伞么?

  你真的好温柔。

  我哭死!”

  嬴无缺:“……”

  他是真的有点绷不住了,因为他长大过程是真的苦,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王子,却只能过着苦修的生活。

  听到“舅”这个字眼,更是差点破防。

  专朝人痛处上戳是吧?

  嬴无忌!

  你是真的敢啊!

  赵暨眼见场面快要失控,而自己女婿又占了上风,这才笑着打了圆场:“无缺星夜赶来绛城,定是为了要事而来。不过长途跋涉血气翻滚得厉害,快些坐下歇息一会儿。李公公,去将孤的养气丹取来!”

  “是!”

  李公公应了一声,赶紧去取丹药,嘴角忍不住微微有些上扬。

  论嘴臭,还是得驸马爷啊!

  嬴无缺心里虽然气,但拌嘴的确有些争不过嬴无忌,而且这次是为了正事而来,不能因为个人意气把事情谈崩,哪怕已经十拿九稳,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办真正意义上的正事。

  “公子无缺,请用丹药。”

  李公公恭恭敬敬地把丹药递上。

  嬴无缺接过,却没有立刻服用,而是揣到了自己怀里。

  养气丹?

  我看起来很生气么?

  算了!

  正事要紧!

  他拱了拱手:“陛下!无缺此次前来有些冒昧,还请陛下见谅,不过是真的有事在身……”

  赵暨直接问道:“是打开冢盘的事情吧?可以,没问题!”

  嬴无缺:“啊?”

  他有些懵。

  这么顺利么?

  难道你不拉扯一下么?

  他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同意了?”

  “当然同意啊!”

  赵暨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血脉规则早已主宰天下千年,你我都是受益者,孤又有何阻止的道理?还有别的事么?”

  嬴无缺:“……”

  事情来得太顺利,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还有别的事儿么?

  好像有。

  父王派自己过来,就是担心因为冢盘的事情,黎国在玉皂厂的事情上从中作梗。

  但人家答应得这么爽快,好像一点从中作梗的意思都没有。

  然后好像就没事儿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了!”

  “没有也好!”

  赵暨笑了笑:“若是没有,那就在使馆安心住下吧,过些时日冢盘便会打开,再往后数一个月就是剑仙大会。我听说你还尚未突破胎蜕境,不如就在这里潜心修炼,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努力将含光剑留在我们嬴姓。”

  嬴无缺有些不解,却也不能露怯,笑着拱手:“多谢陛下!有友邦护卫,我也能安心冲击炼精十三层了!”

  听到“炼精十三层”,赵暨眉头不由跳了一下,但脸上笑容不减,看向公孙棣:“公孙世侄,使馆你熟,由你照顾你家公子,我们也就放心了!”

  “是!”

  公孙棣点了点头,起身拱手道:“多谢陛下,那我们就告辞了!”

  嬴无缺也只能站起身:“多谢陛下,我等告辞!”

  说着,就与公孙棣转过身去,一前一后离开了重黎殿。

  等走远了。

  他不由拧起了眉头:“有蹊跷!”

  公孙棣不置可否:“兴许是他们知道此事不可阻挡,所以干脆也不阻拦了。”

  嬴无缺冷哼一声:“难道他们就如此自负,认为我们一定站在姬姓联盟的对立面?”

  他们此行的关键,就是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些利益,包括玉皂厂的收益。

  也包括乾国的东出之路。

  对于强黎和姬姓联盟,谁对乾国东出压力更大,朝中重臣还未形成定论,但认为姬姓联盟形成更有利于乾国发展的略微占据上风。

  如何权衡,还真有些难办。

  毕竟玉皂厂的核心在嬴无忌这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事到如今,父王还相信嬴无忌心向乾国,但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此行最好的结果,是以到底偏向赵氏还是姬姓作为筹码,诱导或者逼迫嬴无忌交出玉皂核心,让乾国生意不再受黎国掣肘,大不了大家竞争。

  但刚才的情况,自己根本就扯不出这件事情。

  这种一拳打在空气上的感觉,让嬴无缺心情有些郁闷。

  不过事情也不用急于一时。

  因为现在赵氏肯定比自己更急,一旦姬姓联盟落成,魏韩两家各自立国,赵氏就会实力大损,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排挤出大国争霸的局势。

  在冢盘打开之前,赵氏一定会主动找上自己,哪怕他们今天表现得如此淡定。

  他脸色阴郁,沉声问道:“使馆在哪?咱们回去吧!”

  “嗯!”

  公孙棣应了一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便朝使馆的方向走去。

  嬴无缺吐了一口气:“这些天无甚大事,黎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还请公孙兄带我转转!”

  公孙棣点头:“没问题!”

  ……

  重黎殿。

  赵暨似笑非笑地看着嬴无忌:“出完气了?”

  “这才哪到哪?”

  嬴无忌撇了撇嘴:“人家要的可是我的命,我这才口嗨了几句,他就忍不了了?”

  赵暨笑着问道:“没解气,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嬴无忌眼睛转了转:“要不父王帮帮忙,咱们合伙弄死他,成不?”

  “你说呢?”

  “我觉得行!”

  “快洗洗睡吧。”

  赵暨嫌弃地看他了一眼,却越看这小子越顺眼。

  小心眼的很。

  时时刻刻惦念着报仇。

  而且说话是真难听啊!

  毫无素质可言。

  乾王室这番举动,实在让他有些不爽。

  作为君王,他当然不能下场为难小辈,有嬴无忌当这个嘴替,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只不过,舒坦是舒坦了。

  但事情还没有解决。

  甚至还多出了一个新问题。

  赵暨眯了眯眼:“炼精十三层,你怎么看?”

  嬴无忌略作思忖:“我感觉他不像是吹牛,虽然我看不穿他的具体修为,但隐隐感觉他的体魄很强,炼精十三层并非空穴来风,颛顼帝躯果然恐怖。”

  感应不出来那是假的。

  自从他凝结了超品灵胎,对精气神的感应都无比敏锐。

  嬴无缺这个逼,炼精的修为绝对已经超过了寻常十二层不少,距离十三层的瓶颈已经不远了。

  胎蜕境是一个极大的转折点,之前累积的每一层精气神,都会在胎蜕境中化作鸿沟,基础属性几乎就是碾压。

  看来颛顼帝躯的确厉害,居然能逼近十三层。

  不过妖孽的不止嬴无缺一人。

  韩倦凝神也不是普通的十二层,还有南宫燕的凝气,这两个人都有着突破十三层的可能。

  只是他们偏科相当严重,尤其是韩倦,精气只是堪堪突破十一层,身体虚弱得要命。

  “的确如此!”

  赵暨神色有些凝重,本以为赵宁的一品灵胎就已经傲视天下了,没想到……

  看来史书上得出的规律没有错。

  越是乱世,天才就越多。

  到真正的大争之世,妖孽就会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传言商周之战的时候,真正能称作天才的,至少也要有一项突破十三层,是完全碾压寻常意义上天才的存在。

  若真被嬴无缺突破炼精十三层,再加上颛顼帝躯……

  赵暨神色有些凝重。

  嬴无忌却笑道:“他是有希望突破不假,不过父王,马上就要剑仙大会了,他想要突破,就只剩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不然就会彻底错过含光剑。”

  赵暨眯了眯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炼精十三层固然重要,但含光剑的价值,完全不逊于前者,甚至犹有胜之,若嬴无缺那时候没突破,只能强凝一品灵胎。

  这段时间,如果搞点事情……

  暗杀的事情肯定做不了。

  嬴越这么放心自己儿子过来,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就好像上次身外化身扭转局势。

  谁能保证这次没有。

  不过搞事情的方式,又不只有暗杀一条路。

  赵暨笑道:“你打算怎么做?”

  嬴无忌抿了抿嘴:“也没打算怎么做,如果他安安心心闭关的话,我还真奈何不了他什么。但他要是不安分,我有的是办法乱他道心。”

  赵暨问道:“那……交给你?”

  “必然交给我啊!”

  嬴无忌笑嘿嘿道:“这我专业对口,并且有炽烈的工作热情,您不交给我交给谁啊?”

  还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赵暨笑着摇了摇头:“也罢!那就交给你,不过千万别给人留把柄,也别把嬴无缺得罪太死。这次姬姓联盟能不能成,还需要看你们乾国的态度。”

  “话是这样不假。”

  嬴无忌撇了撇嘴:“不过区区嬴无缺,根本代表不了乾国的态度。依我看,老逼……我父亲只是想借这次索要好处。

  乾国东出,不过就是打穿魏韩两土,魏韩两家在黎国还能有我们内耗。

  姬姓联盟若是成立,凝聚力未必不如我们大黎。

  嬴无缺只是来办事儿的,想怎么惹就怎么惹,他有个锤子的决策权。”

  他说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那日在十三爷那边,老逼登明显是对铁牛动了杀心,但最终还是留他的一命,很有可能就是防备嬴无缺的。

  自己这个乾王父亲,处处防备自己这个儿子,又怎么可能对另一个不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儿子完全放心?

  赵暨若有所思,他隐约猜出嬴无忌有别的理由没说,但他也没有问。

  而且这个论断并不难得出来。

  他转身看向李公公:“把南宫燕带过来。”

  “是!”

  李公公应了一声,便飞快消失在了重黎殿中。

  仅仅过了一刻钟。

  嬴无忌就看到了挂机许久的曹公公带着南宫燕来了。

  这个女子依旧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体内各种真气无比混乱,五行俱全,生机与死气交替缠绕,看起来无比诡异。

  但她表现却无比正常,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拜见黎王陛下!”

  赵暨笑容和蔼:“南宫世侄自从来到绛城,事务颇为繁忙,仔细想想,孤的确有些照顾不周了。”

  听到这话。

  南宫燕心中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动作,居然已经被赵暨发现了。

  但她也没有特别慌,只是笑着应声道:“奉长辈之命,办了有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实在无颜劳烦陛下!”

  赵暨斜睨她了一眼,眼神颇有些冷意。

  这女子办的,可不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为难她。

  因为她身后势力的安排实在不少,区区南宫燕起到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作用。

  但让他轻易放过南宫燕,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他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南宫燕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不过还是强装笑意,跟赵暨对视。

  顿了好一会儿。

  赵暨才笑道:“孤对复苏血脉的方法很感兴趣,你可以说说了。”

  “陛下请看!”

  南宫燕松了一口气,连忙呈上一张纸。

  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想法。

  赵暨打开纸张,嬴无忌也凑了过去。

  纸张上的内容很复杂,但总结起来只有寥寥几句话。

  大致意思就是,牧野碑的概念发源于文王,大体就是用血晶才承载血脉规则,通过九鼎之阵来影响整个中原王朝。

  血晶本身是液体,但过了刻碑时期就会飞速凝固,新贵族想要出现在上面,便只有实权在握的周天子才能刻录。

  当一个家族衰败的时候,血脉也会随之退化,但却有一种方法挽回,那就是以液态血晶,融合足够的该族天才的精血,反哺到牧野碑中。

  参与血脉反哺的家族越多,就说明牧野碑越得人心,血脉规则也会相应复苏。所以这次南宫燕背后的势力不仅联合了魏韩两家,还邀请了嬴赵。

  如果所料不错,甚至其他王室也会送血液过来,以巩固统治。

  既有阴谋,也有阳谋,就看各王室如何权衡利弊了。

  嬴无忌咂吧咂吧嘴,果然还得是周王室啊,收藏是真特娘的丰富。

  想必姜太渊那货,也是承先祖之余泽,搞到液态血晶融合血脉,把本来就稀缺的姜姓王族又献祭了一波。

  不过……

  周王室的收藏肯定也不会太多,不然早就联合天下诸国所有王室一起来逼宫了。

  怎么可能让魏韩两家吃大头?

  他们想的是,多拉来几个人头,创造出牧野碑得人心的假象以复苏规则,主要还是促成姬姓联盟。

  嬴无忌笑了笑道:“这张纸上的内容,想必已经烂大街了吧!南宫姑娘做出了那么多膈应我们的事情,仅靠一张这个,恐怕不足以换取性命!”

  南宫燕目光一凝。

  直接明摆着威胁要杀人么?

  而且他们好像知道自己不少行动,看来那个臭道士,出卖了自己不少东西。

  她只是奉命行事,可没打算把命留下,虽然组织为了自己的安全,安排了不少后手。

  但这个姓曹的死太监一刻不离地盯着自己,想要救走自己,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

  她心情有些烦躁,却轻轻一笑道:“驸马爷还想要什么?若驸马爷想要炼胎的秘法以提升实力,我不会对驸马爷藏私,给驸马爷生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停停停!”

  嬴无忌连忙打断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恶心我?大家都是敞亮人,我就不跟你玩弯弯绕了,姬姓合宗的方法告诉我们,不然你不可能活着离开重黎殿。”

  南宫燕:“……”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抬头望了嬴无忌一眼,只能看到他满是戾气和戏谑的双眼,就像是熊孩子盯着胳膊腿健全的蟋蟀一样,让她毫不怀疑这个人会用最残忍的方法去逼问自己。

  而赵暨就坐在一旁,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就任这个驸马肆无忌惮地威胁自己。

  翁婿俩异常激进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

  但这个秘密,她绝对不能说,因为只要说了,就算黎王室不杀自己,出了黎国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活过三天。

  只能拖了。

  只要今日不死,有真气虚影在外随时联络,只要愿意付出代价,就肯定能够逃出去,毕竟以自己在那位心中的地位……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

  “如果你要用‘不过’转折的话就不用说了!”

  嬴无忌挥了挥手直接打断,转身向赵暨拱手道:“父王!可以严刑拷打了。”

  赵暨淡淡道:“准!”

  南宫燕:“???”

  这翁婿俩做决定也太草率了吧?

  难道不多考虑一下么?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她目光有些阴沉:“驸马爷!我一介弱质女流,从小精神亏损,若你不小心打死我,恐怕就没有人告诉你……”

  嬴无忌摆手打断:“不打死你也不太可能告诉,反正都不会告诉,不如先让我爽一爽。”

  “嬴无……”

  “快别哔哔了。”

  嬴无忌直接跳下,卸掉了她的下巴,提起她后颈的衣服,任她呜嗷叫喊也不搭理,直接提着进入了一个密室。

  赵暨神情淡然。

  这是他跟嬴无忌商量的结果,南宫燕虽然还没有突破胎蜕境,但以目前展现的能力来看,必然值得重用,她敢肆无忌惮做事,肯定是笃定有人来救她。

  如果黎王室全力看守,就算周王室倾巢出动,也未必能够把人抢出来,哪怕她有这种诡异的真气投影。

  但南宫燕不配。

  黎王室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在南宫燕身上浪费太多。

  恶人自有恶人磨。

  让嬴无忌来吧。

  这小子说在颛顼古历上略有体悟,有一定把握破解了南宫燕的真气。

  若真如此,那刑讯的成本和结果,就完全能够接受了。

  毕竟谁不怕死呢?

  至于南宫燕死不死,他则完全不在乎,本来就是南宫陵送来赎罪的。

  囚室。

  南宫燕下巴被卸掉,连“阿巴阿巴”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嗷呜嗷呜”地叫。

  可即便如此,仍然恶狠狠地瞪着嬴无忌。

  满眼都是威胁。

  “嘿!还挺傲……”

  嬴无忌瞅了她一眼,随即把她的下巴给安了回去:“你发挥发挥,我倒是想听一听,你准备怎么威胁我。”

  南宫燕扫了一眼密室中琳琅满目的刑具,感觉心头有些发凉,却还是冷笑道:“驸马爷,你该不会以为区区这点刑具,就能从我嘴里逼问出什么东西吧?”

  嬴无忌大致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靠那真气制造的投影,她的消息能同步到外界,她背后的能人异士不少,手段诡谲的不知凡几,自己这边千日防贼的难度不小。

  刑讯就算再残酷,顶几天就过去了。

  但……

  南宫燕只觉得全身真气一震,本来乱中有序的真气,顿时被震得涣散,瞬间失去了跟外界联络的能力。

  她双眸睁大,惊骇到了骨子里。

  嬴无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劳烦南宫姑娘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他掌握的稀奇古怪的手法太多了,尤其是未名真气和混元真气一分一合。

  他对真气属性的理解,早已超出了南宫燕不止一个档次。

  破解这么一个小手段,没有任何难度。

  南宫燕:“……”

  这谁还敢重复啊!

  她脸色发白,没想到嬴无忌这么轻易就把自己最大的底牌给破解了。

  失去了它,自己凭什么能够被救走?

  一时间,她苍白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但合宗的秘密……

  “你能害怕,我很高兴。但你口风紧的样子,我不喜欢。”

  嬴无忌摇了摇头,重新卸掉了她的下巴。

  让她只能张着嘴巴。

  随后在她惊骇的目光中。

  掏出了一根又黑又长的东西。

  这是一根鞭子。

  上面长满了倒刺,并且浸满了能让痛觉扩大十倍的黑色药汁。

  ……

  乾国使馆。

  嬴无缺刚到,就让公孙棣把使馆的人全都召到了一起。

  尚未亮明身份,人群中便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他们之中,可是有人见过乾王的。

  眼前这个青年,跟乾王陛下长得实在太像了。

  看到传说中的颛顼帝躯。

  他们心中还是颇为激动的。

  就是嬴无缺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准备啊!

  嬴无缺对他们的反应颇为受用,扫了他们一眼淡笑道:“莫要太过拘谨,我又不会吃人,使馆管事儿的是谁?”

  一个中年人恭敬上前:“禀公子!如今使馆事务,都由公子无忌统筹,不过公子无忌无暇顾及使馆事务,所以由小的代管。”

  公子无忌?

  听见这四个字,嬴无缺心中就忍不住生出一股烦躁之气。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淡淡笑道:“既然由你代管,那就好办了。我奉父王之命,星夜兼程赶来黎国,要办场大事。轻装上阵,未带多少盘缠,你将使馆闲余银两清点一下送来,从今日起使馆我来接手。等事情办成之后,你们都会记上一功。”

  管事顿时面露难色:“公子,这……”

  嬴无缺眉毛微微一挑:“怎么,怕公子无忌责怪?放心,出什么事我担着!”

  “不是,不是!”

  管事赶紧解释:“使馆财权早已经搬到驸马府了,我们账上一两银子都没有,一切开销都要形成账目派人送到驸马府审批。”

  嬴无缺脸色一沉:“荒唐!嬴无忌真是枉为使臣,一国外交开销,居然要送到别国驸马府,真当我们乾国的钱财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管事赶紧摇头,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公子无忌赚的!”

  嬴无缺:“???”

  他不满地看了管事一眼,感觉这下人身有反骨。

  管事有些无奈,拱手道:“上次陛下亲临,已经将使馆全部权利交给了公子无忌,并且取消了母国的拨款,现在使馆上上下下都是公子无忌在养,吃食、俸禄、其他一切开销,每一两银子都是从公子无忌那来的。漂泊在异国他乡也不容易,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放肆!”

  嬴无缺被气得不轻,没想到一个区区管事都敢忤逆自己,不由愠声道:“他赚钱哪个靠得不是我们乾国的产业,养你们的是乾国,不是嬴无忌!”

  管事小声解释道:“公子无忌接手之前,乾国产业都是赔钱的。上次陛下过来,就说我们都是靠公子无忌养的。”

  公孙棣在旁提醒:“陛下确实说过。”

  嬴无缺:“???”

  他不理解,但大为震撼,忍不住问道:“公孙兄,难道你上次来,就是每次花钱都要看嬴无忌的脸色?”

  “倒也不是!”

  公孙棣想了想道:“当时使馆账上钱不少,公子无忌让我随便花,只要记录好开销就行,我记得那时候账上好像有五百两,每天都会补满。”

  嬴无缺:“……”

  我在乾国,一个月的例钱都没有五百两!

  他算了算时间,好像明白了。

  公孙棣离开的时候,刚好韩倦公布了含光剑的消息。

  嬴无忌那孙子肯定是笃定自己会来,所以提前做了这般部署。

  呵!

  如此小肚鸡肠!

  如何才能成大事?

  嬴无缺虽然不满,但这火也不能撒到下人身上,不然净让嬴无忌看笑话。

  只能不耐地摆了摆手:“算了!不为难你了,我们累了,准备好吃食和住处,准备歇息了!”

  管事有些为难:“啊这,公子!您这来得太突然,而且这么晚了,外交经费我们还没来得及审批啊!住处没问题,但吃食……”

  嬴无缺面色沉郁:“你该不会想要告诉我,离开嬴无忌,厨房里一粒米都存不下吧?”

  “不是!”

  管事赶紧摇头,解释道:“咱们这已经没有厨房了,公子无忌让我们下馆子,饭钱他报销。”

  嬴无缺:“……”

  管事越说越觉得不妥,又补充道:“要不小的带您出去吃?绛城最好的酒楼还在营业,您敞开了吃,饭钱小的帮您垫上……”

  “没胃口了,你们下去吧!”

  嬴无缺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下人垫饭钱,他还丢不起那个脸。

  这次虽然轻装出行,但也不至于一顿饭钱都没有。

  刚才那么要求,也不过是想给嬴无忌一个下马威而已。

  没想到。

  嬴无忌居然做得这么绝。

  心眼这么小。

  如何才能成大事?

  看这些管事还有下人,应当都是收了他不少好处,不然区区一个管事,也不可能让自己在绛城最好的酒楼放开吃。

  钱财都用到了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上去。

  难堪大用。

  难堪大用啊!

  公孙棣见下人都散去了,摇头笑道:“公子,出去喝酒?”

  “不急!”

  嬴无缺站起身来:“先去拜访一下十三爷!公孙兄,这里你熟,劳烦通报一声。”

  这次来黎国,对他来说第二重要的就是见十三爷。

  听母亲说,这位族中老人地位超群,实力极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父王的授业恩师,兵人境中鲜有敌手。就算是悟神境,只要神通无法克制他,也只能暂避锋芒。

  若能把他请回去,自己威望定然能够提高,手下更是能多出一个超级高手可用。

  当年父王三请而不归。

  但自己身为颛顼帝躯,如此奇才,这个面子他不会不给。

  正在这时,公孙棣回来了。

  嬴无缺问道:“十三爷怎么说?”

  公孙棣面色古怪:“十三爷说,不见!”

  嬴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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