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卫卓里来晋阳殿任职,宫殿内奇花异卉,参差左右,琼楼玉宇,飞阁流丹,白玉雕栏,美轮美奂,极尽奢华。
让卫卓里不免有些惊叹,这晋阳殿比最受圣上宠爱的皇贵妃的永春宫还是奢侈几分。
今日华英公主在听戏,所以他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凝春园。
阳光掠过精致的角楼,在长廊里洒下一片朦胧的春光。
他的步子沉稳地停在雕花门前,单膝跪地行礼,朗声道:“臣,卫卓里拜见公主殿下。”
半响,从屋内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如同飘在天际,空灵而又清冽。
“免礼,卫将军进来吧!”
听到林婉的声音,卫卓里漆黑的瞳仁微微缩小,风拂动锦带吹过他的鬓发,眸光明明灭灭,看的不太真切。
几乎是无意识间,卫卓里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微凸。
刚进入屋内,迎面扑来一阵幽香,水晶珠帘逶迤倾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案几上的香炉生出紫烟,伴随着珠帘轻轻飘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
戏台上,水袖轻扬,嗓音柔婉。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这时珠帘被宫人挑开,卫卓里眼前的美景如花隔云端,分不清楚真假。
耳边婉转悠扬的曲儿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卫卓里的眼眸里只能看到离他不远处的女子,容颜姣好倾国倾城,但是神情太过于淡漠疏离,像天山的皑皑白雪,优雅华贵,愈发使他迷醉。
卫卓里深深俯首:“殿下。”
林婉闻声,轻轻抬眸:“卫将军。”
少年身量清瘦修长,穿着玄色的武将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带有凛然正气,减弱了眉眼间的媚意。
卫卓里十五岁就跟着表叔护国将军出征塞外,设计谋,战匈奴,这样的少年林婉可不会小瞧他。
林婉缓缓地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卫将军少年才俊,武功高强,晋阳殿交到你的手里本宫很放心。”
随着话音,林婉的眸光灼灼,深不见底。
“臣,卫卓里谢过公主。”
卫卓里再次跪地行礼,一袭淡金色宫裙的裙摆拂过他的侧脸,若有若无的蔷薇花的香气自他鼻尖飘过。
香远益清,沁人心脾。
卫卓里从凝香园出去时,才如梦初醒般。
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走起路来时都有些跌跌撞撞。他伸手抚摸被公主裙摆拂过的侧脸,掌心像是被火烤过一般,烫的厉害。
他终于知道圣上为何会这么宝贵华英,也终于知道他表哥为何只去一次晋阳殿就变得疯魔。
带血的衣衫,脊背上的伤口,还有疯狂的话语。
这一切都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那是因为华英公主。
少年慵懒的靠在墙上,唇边轻溢出几声笑。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他忽然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剧烈,多情的桃花眼里带着令人心惊的独占欲。
天下最诱惑人的其实并不是皇权,
而是皇宫里唯一的嫡公主……
……………
卫卓里出武门时,一支长箭向他飞速射来,他赶紧躲开。
箭头射在旁边的柱子上,碎金似的斜阳照在尖锐的长箭上泛着幽幽冷光。
卫卓里眯眼盯着不远处的林殊,他长身玉立,眼神里透露着肃杀和狰狞。
林殊向他走近,故意未掩去眼底多余的情绪。他慢条斯理地玩弄箭柄,嘴角上扬:“卓里表弟,真是不好意思,表哥练箭射偏了。”
因为离得并不远,林殊可以闻到卫卓里身上粘着熟悉的幽香,他紧握成拳头的手褪尽血色,眼神马上变作了暴戾。
卫卓里好似没有看见里面翻滚的杀意一般,眼中泛起戏谑的笑意:“表哥,您的箭还是多去靶场练练吧!”
“如果有需要,表弟愿意奉陪。之前表弟在塞外打仗,但是如今在皇宫晋阳殿任职,有的是时间。”
林殊听到晋阳殿三字时,他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深了几分,心脏紧缩的厉害,身体里一阵躁意上涌。
林殊笑了笑,明媚的阳光也无法融化眼底的冰冷。
他嘴角勾着带有怨毒的弧度,淡声道:“那表哥在此就多谢表弟了。”
“不客气”
少年从林殊身边路过,侧过脸带着些暗讽的眼神毫不犹豫的与林殊四目相接,声音低靡和缓:“表哥,这晋阳殿里的华英公主当真国色天香。”
林殊脸上的表情几乎裂开,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疯狂的杀戮染红了他的眼眸。
靠近皇姐的人,不管是谁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