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尴尬,萧峰却像司空见惯了似的,道:“这沙发已经有年头了,打从上一任老领导在这儿的时候,就用着。”
“这些设备,也是历代局长用过的,都是岁月的见识,就都留下了。”萧峰说。
确定不是因为太穷?
我心里有这个想法,但看到萧峰这一路上以来窘迫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萧峰带着我进到了审讯室,我真没想到,审讯室就在萧峰办公室的后方,条件简直比赵威还不如。
我真是小孩儿嘎屁股,开了眼儿了。
堂堂二十七局,还真tm……不走寻常路——简称:真穷。
四姐被扔在一把椅子上,一个年轻蜀黎进来,把四姐的手和脚全都铐上了。
我虽然很想知道天师一门和二十七局的渊源,但现在,有四姐这个不安因素在,还是先把她的事情解决会比较好。
审讯室里只有我和萧峰,还有另外一个负责记录的蜀黎在。
都坐定之后,萧用他的笔,重重的敲击了一下桌面。
这一声清脆的声音看似普通,其实内藏的深厚的功力,瞬间就将昏迷的世界惊醒了过来。
“你?你们?!”
四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何处之后顿时勃然大怒。
然而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然不是过去那个充满了诱惑力的年轻女人声音,而是一个苍老沙哑无力的声音之后,顿时惊骇得跳了起来。
只可惜,她的手脚都被铐着,所以这一蹦,就让她被椅子重重地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
四姐气得用力挣扎,然而她现在毕竟是个老太太了,再蹦跶也蹦跶不了多一会儿,只两下,就累得瘫在椅子上直喘。
“你们……把我的……人面蜘蛛……还给我……”
四姐一边喘,一边愤怒地瞪着我们,道。
“还不了了,老太太。人面蜘蛛已经被阳天师炼化了,还不回去喽。”萧峰乐呵呵地说着,可把四姐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
四姐原本就被萧峰这句话里的“老太太”三个字刺激得两眼发红,这会儿听说她的人面蜘蛛被我炼化了,更加的愤怒。
她腰顿时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也能瞪着我开始大骂了。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这样信任你,你竟然背叛我?!”
“薛小梨和尹丽丽你吧,你是怎么对他们的?还有你公司里的那些年轻人,他们跟着你,也是因为信任你吧?可你把他们当成什么?赚钱工具?还是随时可以给你们吃的备用粮?”我冷笑。
四姐被我问得脸上淌下来的肉皮都直颤:“你懂什么?!弱肉强食是生物界最起码的生存法则!”
“哦?那这么说,你这个弱者,也理所当然的应该被我吃了。”
“噗!”
听我这么一说,四姐居然被气的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萧峰乐得咧开了大嘴,他再次用笔敲了敲桌子,四姐居然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看向了萧峰。
那神情,就像是被老师叫起来提问的小学生似的。
我不禁扫了一眼萧峰的笔,那是一个老式钢笔,不锈钢的笔帽,蓝色的笔身,就像是我小时候用过的最古老的那种钢笔。
不过,我注意到这支钢笔笔帽的顶端,是一块黑色的石头,被打磨成有如圆饼镶嵌在笔帽顶端。
看起来,每次萧峰敲击这支笔都有提神醒脑的效果,正是因为它的存在。
“快把人面蜘蛛还给我!”
四姐疯狂地向我嘶吼,声音嘶哑得有如锯木头一般。
“不然我会死的!”
“你死不了,”萧峰打断了她,“至少你在这里一天,我们就可以保你一天不死。”
“不过,你要是出去,那可就不一定了,”萧峰乐呵呵地道,“估计一秒钟就会被弄死。”
四姐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这是哪?!你们是谁?!”
还不等我们回答,四姐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惊又怒地瞪向了我:“他刚才说,你是天师?!”
“对,”我点头,“我是天师。”
“天师?!紫袍天师?!”
我顿时怔住了。
我太久没有人提起紫袍天师这个说法了,自从我来到盐城以后,许多人听闻我是天师一门之后的表情,都大有不同。
有的表示鄙夷,以莫芙蓉为代表,认为天师一门如今已经避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不值得一提。
有的表示震惊,像莫何和崔灵通这样的,都觉得天师一门简直神奇透了,低调极了。
有的,则表示尊敬,以莫南山为首,当听闻我是天师一门的时候,她激动得说了一大堆溢于言表的赞美之词,说得我几乎不敢相信她口中的天师一门,真的是我们那个破破烂烂、穷得快要揭不开锅的天师一门吗?
当然,还有的就是像萧峰这一类的,总是一另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天师一门藏着多大的秘密似的。
这几种类型,其实都挺极端,让我这个天师一门的人听得都直懵圈。
不过,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提到过紫袍天师这件事情。
我爷爷和我老爹,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关于紫袍天师的半个字。
我还是在小时候,偷偷溜进我爷爷的书房,看到过这件被他藏在书柜后面的紫袍的。
我爷爷的书房是我们这些小字辈的禁地,我们家,我爸是老大,我二叔、三叔,刚成年就被我爷爷赶出祖宅,自立门户了。
祖宅里只有我爸和我妈,带着我和爷爷奶奶住一起。
说起来,我也算是长子长孙。
我们村子地处偏远,老派的思想还比较严重。
在小字辈儿里,我的地位还算高,许多年纪比我大的人,都得叫我一声“小爷爷”。
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对我的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可饶是这样,我爷爷也不允许我进他的书房。
我们家存的古籍比较多,但我能看的,也就只有外面的那些,爷爷书房里的书,是绝对不允许我进的。
我小时候,爷爷不让我上学,除了修行和淘气,也就没别的啥事儿了。